我笑:“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,你认不认输?”
他一个劲儿点头,一副恭敬的表qíng,“认输。”
我笑着说:“你爱财如命,必是儿时受过贫苦。为人没什么规矩,应非奴仆或市民家庭。行止之中没有乡民的单纯,该也不是个农人的背景。剩下的不外乎乞讨流làng之类的出身。你知道我和杏花是女子,但毫无顾忌,差不多没把我们当成女子,大概是自幼在没有女子的家里长大,未得母亲指点,我断你婴儿之时就没有了母亲。你虽认字,可话里没有四书五经的熏陶,若真是流làng,也不会上过学,可见是你的父亲或带大了你的人亲自教导了你。你虽表面jīng明,但不是个谋财害命的人。你没有家庭背景,挣下了那么多钱,定是走了运。你明明有很多钱,但却住小店,节衣缩食,当是把钱藏了起来,埋在了深山老林之类的地方,舍不得花,以备不时之需或老来使用。”半是推理,但半是我的感觉。多是心里有了结论,我才搜集了证据。
钱眼想了想,脸上的恭敬之色没了,挺了一下腰,脖子直了,“这么简单的事!可见我是对的,你是我的知音哪。”
我忍不住了,哈哈笑起来,看着钱眼道:“怎么弄半天倒成了你是对的了?幸亏我让你刚才认了输。”总是这样,一旦没了神秘感,人们就没了尊敬。
钱眼哼了一声说:“你装神弄鬼,那不算!”伸手拿了个馒头开吃。
杏花生气:“你这个赖皮鬼,刚才谁一口一个大仙来着?!你自己认的!”
钱眼看了一眼杏花,边吃边说:“看你高兴成那样!没安好心!”
杏花抬高了眉毛叫道:“我没安好心?!小姐,他竟然说我没安好心!”
钱眼说道:“你就想看见我出丑,我不高兴,你就那么高兴!”
杏花皱了眉,“是呀,我怎么就见不得你高兴呢?”
我笑,“杏花,是不是他高兴的时候显得特可恨?”
杏花使劲点头:“对呀!真可恨!”
我看向钱眼,钱眼意味深长地坏笑起来,眼光闪耀,满嘴唇馒头渣儿。我对他哼了一声说:“别得意,我们今天就回府了。”
话一出口,刚才的桌上的欢乐气氛dàng然无存。杏花的头耷拉了下来。钱眼立刻急了,“别呀!我们讲了这么半天,你们还是要走。我又输了一场,这也太气人了。这样吧,你们如果真要回去,我陪你们。咱们在周围玩几天,然后我送你们回家。”
我心中一动,这也挺好。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,这么回去,也太不尽兴。这个钱眼和我谈得来,杏花有点喜欢他,也许我们可以在附近游山玩水一番。就问道:“你会武功吗?能不能保护我们呢?”话音未落,谢审言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直咳得全身乱抖,一手紧捂着嘴。李伯忙倒了茶水,双手放在了谢审言面前。谢审言抖着手端起了茶杯,喝了几口,才停了咳嗽。把杯子放回桌子上,大概是见到我们大家都在看着他,他垂了头。
我发现他咳时我一直屏住呼吸,他停下来,我才出了口气。是不能待下去了,太让我提心吊胆。
钱眼看谢审言不咳了,转脸对我说:“知音,不是我夸口……”
李伯突然打断钱眼说:“小姐,骑马一两天就能学会,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赶路。小姐说话风趣横生,还有道理,大家爱听,不会惹什么祸。昨天那样的事都过得去,还有什么可担心的?大家一起,多些谈笑,也能让人快乐些。小姐,还是一起走吧。”
我看李伯,他的方脸上表qíng平静,可眼睛紧盯着我,似另有含义。他的语气恳切,是在说我若同行,大家,自然包括谢审言,就会多些快乐。我暗自思衬,如果谢审言不在意我的样子,我就为他多说些好玩的话,也不是什么难事,正好还了他的人qíng。想到这里,心里松快,笑着说道:“李伯如果不嫌弃我,那自然好。”
杏花大出了口气:“小姐,吓死我了!你真回去了,我就见不到我的父亲和弟弟了。”
我忙说:“杏花,我怎么忘了这一点,我若真回去,你别跟着我就是了。”
杏花笑了:“我不跟着你,你不认识路,哪里回得了府?自己不知道转悠到哪里去了!”
钱眼笑道:“你是路痴?读了十六年书,是路痴,哈哈哈!”他得意非常,拿了另一个馒头吃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