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莫能弃_作者:清水慢文(70)

2017-03-22 清水慢文

  钱眼伸了伸腿轻松地说:“不用就不用,大不了,拉谢公子过来,替我挡上一挡,你不敢动人家……”

  我抓起一大堆石子沙子打向钱眼,他叫着跳起来,刹那跑到了谢审言的身后,挤眉弄眼。谢审言静静地抱膝坐着,微低着头。我不好意思起来,说了声:“钱眼只是玩笑,对不起。”谢审言轻轻地点了下头,我觉得心中一阵快乐,这是他头一次对我做出了回应。

  钱眼看了看左右,说他要去杏花的家附近转转,我问他是不是要我们陪着去,他说不要,他只是自己去走一走。他离开了,李伯突然说他要到附近看看,有什么可疑的地方,说了一下子站起来,不等我说话,就消失在黑夜里。

  篝火边就剩下了我和坐在对面的谢审言,他夜里也戴着斗笠,但我都看得惯了。我局促不安,看他一眼,他该是在看着篝火。我们默默地坐了一会儿,我想起钱眼的那些话,不知为什么,有丝甜蜜。我终于轻声地问:“谢公子,你可是真的好多了?不怎么咳了?”说完我看着他,他过了一会儿,微微点了一下头。我的心有点跳,有种又酸又痛的感觉。

  我想不出来再该说什么话,骂自己以前那些杂志上写的约会技巧之类的读过就忘得一gān二净!我这辈子从小就跟了一个伙伴,什么时候跟别人搭讪过?他好不容易对我点了下头,看来不是那么讨厌我了,我得赶快近乎近乎,日后也能安慰些他的痛苦。可我怎么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哪?!和钱眼讲得上天入地,到此时一个词也没有了。

  四外黑暗,只我们面前的一小堆橙红色的火光,摇动跳跃,发出轻微的噼啪响声。

  我看着火,咬了会儿嘴唇,又抬眼看他,他静默地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他的双手修长,环在膝前。一只黑衣的袖子稍褪上去了些,露出他曲线优美的手腕上的一道伤痕。那伤痕环着他的手腕,一定是因为……我看着,明白了钱眼看见杏花手臂上的伤疤的感伤,想起我那次为他上药时看到的……心里难受起来,微皱了眉……他稍动了一下手,让袖子滑落些,遮住了手腕。我猛地从凝视里醒过神来,低了头。

  我在想什么哪?他为人善良有礼,自然会点头回答我的问题。就算他心里明白我是谁,我的模样还是那个害了他的人!想想那个小姐对他做的事,他怎么会喜欢我?!

  我一直深深地低着头,没再看他一眼。像有什么在我心口,一下下扎得我好疼。

  猛药

  看着夜空中的明月,我好久睡不着。

  钱眼的话在我耳边来回播放,但最后我总想到谢审言不让我继续看他的手腕。我因qíng绪废顿,对他的关照越来越频繁明显,他从没有明确地表现出拒绝,多少是给了我面子。可若因此就说,像钱眼暗示的那样,他喜欢了我,我怎么也不能相信。从心理上逻辑上都讲不通,谁能被那样侮rǔ致残后不心怀深仇大恨?那个小姐走了,他不恨我这样子的,还能恨谁?恨爹和哥哥?他见了他们,哥哥对他那么好,爹还说让他放宽心。这些都说明他们的确没有cha手。……钱眼说他日夜忧愁,只能是因为他悲凉自己的伤残。杏花没有告诉钱眼那件事,钱眼如果了解真相,就会知道谢审言的那些长吁短叹和我真的是没关系。……思来想去,我告诫自己不能自作多qíng,不然只会自取其rǔ。

  钱眼唉声叹气,翻来覆去。我不想和他说话,就不怎么动地躺着。谢审言十分安静,只极轻地咳过一声,还似乎使劲地咽了回去。我觉得他也没睡着,大概和我一样被钱眼折腾着。

  天才擦了亮光,钱眼就起来了。我因夜里睡得晚,只觉两眼涩住,实在不想醒来。钱眼在那边跳着脚说:“起来啊,我得去把我的杏花娘子给赎出来!”

  我闭着眼睛说:“你自己去,把我留下喂láng吧!”

  钱眼看我躺着,不敢过来,说道:“你死了,人家怎么活?”

  我叹息说:“我死了,别人才有活路啊。”心酸。

  钱眼咦了一声:“出了什么事?我昨晚才离开了一个时辰,回来就变味儿了?”

  我依然闭着眼:“原来就这味儿,让你给搅和得变了味儿,现在又找回来了。”

  钱眼说:“你起不起来?我再给你搅和搅和。”

  我哀叹:“钱眼,千万别,你这是要bī死我。我求你了,娶你的杏花,别管闲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