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莫能弃_作者:清水慢文(89)

2017-03-22 清水慢文

  我忙笑着说:“夫人别担心,我一定全力……”

  钱眼笑道:“这自己的事还半杆子没够着呢,又给别人打保票?”

  我瞪他一眼,接着说:“我一定找个知冷知热,贴心贴意的女子给李伯,慰籍李伯这么多年的风寒雪雨孤独寂寞。”

  李伯的娘感动得要命:“小姐说得太好了,这辈子不就是图个这吗?老头子,你说是不是?”李伯的爹没理她。

  钱眼翻了个眼睛。我不服道:“杏花就是这样的女子,你得着了,就该知道好处!”

  钱眼笑嘻嘻:“我当然知道好处,只是不知道李伯知不知道。”

  我一下子明白了,李伯已有往日qíng感,他万一来个死守,什么样的好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睛了。我沉吟片刻,终于看着李伯说:“李伯,有个人到了一片荒凉之地,他带着各式种子。他会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。你告诉我,如果你是那个人,你会种下很多荆棘,让那里的人受伤呢?还是什么都不留下,让那片土地依然荒凉?或是种满鲜花芳糙,如果有时间,还植棵大树,让那里的人因为你而有了快乐喜悦,能在树荫下休息?”

  李伯毫不犹豫地说:“自然是种花植树。”

  我笑着说:“种花植树要花费心血,还不如让那地方荒着容易。”

  李伯微皱眉说:“为人岂可因劳作而不行好事?”

  钱眼接茬说:“那你为何荒凉着该你看管的那片心地?”

  我生气道:“我白讲故事了!最jīng彩的句子让你说了!”

  李伯的眉头稍皱,我忙笑着对他说:“李伯,你古道热肠,侠肝义胆,是世间多少女子的热爱。我只求你答应我,日后如有你入眼的人,或人家喜欢上了你,你一定要种花植树,别给人家留下一片荒凉。”

  李伯没说话,但眉头展开了。李伯的父亲缓慢地道:“你家小姐之言甚对。”李伯恭敬地说:“是。”

  钱眼大叹道:“知音!你如此口舌!别说李伯没跑的,就是那文采出众诗冠京城的人家,也逃不出去了。”

  我咬牙低声道:“你知道人家心高骄傲,你这么说了,人家反其道而行之可怎么办?”

  钱眼笑得要撞头:“你把这条路也给堵上了!这下人家连后路都没了。”

  我说道:“你再这么显摆,我不理你了!”

  说完我厚脸皮地看向谢审言,他没转脸看我。我低声说:“我可指望着在你栽的大树之下乘凉呢。”他没动,连眼睫毛都没有抖,可嘴角处,似有一丝淡淡的苦涩的笑意。钱眼那边一阵坏笑。

  在家里睡觉和在旅店里就不一样。虽然是别人家里的客房,但那种感觉,比旅店不知亲切了多少。chuáng上的被单有着皂荚的芳香,桌子上有瓜果小食,梳妆台上有给女孩子的发饰胭脂。我们出来两个半月了,这是头一次舒舒坦坦地休息。

  躺在chuáng上,我想着谢审言那丝苦笑,根本睡不着,心里七上八下。我知道我病时谢审言守在我身边,但我希望别人一遍遍地告诉我,最好把他的行为仔细陈述,jīng确到小时,怎么没有人记个日记什么的?可偏偏这些天在路上,总有些提心吊胆,怕碰上找麻烦的人,根本没有和杏花说什么。

  我燥乱得来回翻身,杏花问我是不是不舒服了,我说只是下午睡多了,也是实话。我可不能在杏花面前跌份儿,主动问谢审言的事。说什么我也是在心理上大她八九岁的人了,怎么能向个小丫头片子示软?我就与杏花聊天,逗着她谈钱眼,最后终于等到她把话题转到了谢审言身上。

  杏花轻笑着说:“小姐过去总说谢公子不会喜欢小姐,但那天谢公子真的扑到了崖边,钱眼像飞似地奔过去才扯住了他的胳膊。”她谈到钱眼,语中自豪之意十分明显了。

  我的嘴咧得生疼,但尽量平静地说:“他只是不忍见一个人投水罢了。”

  杏花嗔道:“小姐假装不信!谢公子救了你,后来又不眠不休地坐在地上守着小姐,还不是喜欢?”

  我在黑暗里笑得更欢,可嘴上说:“怎么也说不过去呀,他该恨我才是。”

  杏花嘻嘻笑,“小姐还这么说。小姐对他那么好,他怎么能恨小姐呀。”

  我没了笑容,说道:“那时谢公子被卖成奴,如果你们原来的小姐对他好些,大概他也会喜欢她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