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十年代神算生涯_作者:山楂丸子(60)

  “半世名声尽毁一旦。”客良镛为詹大师可惜,“现在旁人提及他,都要笑话上一句,人算不如天算。”

  谁能想到经常为高门大户看阳宅、yīn宅的大师,最后竟死于相风水。

  可以成为本埠最讥刺新闻。

  寻常人或许听不出端倪,贺喜却怎么也想不通。

  大凡有点修为的术士心里该明白,冒雨相风水是忌讳,詹大师纵横名利场数年,不可能不知这点。

  还是他年纪大,真的老懵懂了?

  这几日新闻台循环播报詹大师活埋事件,街头巷尾阿叔阿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
  梁美凤一时想到贺喜契爷,心有戚戚,旁人笑话时,耐不住出言维护詹大师几句。

  “你契爷在的时候,詹大师时常过来坐客,那时你刚出生不久,小小一团,见到人害羞,襁褓里捻兰花指遮眼,詹大师喜欢逗你,只是你契爷去世后,渐少往来。”

  人老爱作古,提及往事,梁美凤不觉多讲。

  贺喜十岁那年,她才进入这具小身体,早前的事她知道并不多。

  “阿妈,詹大师有个师弟你知不知?他跟契爷有无往来?”

  梁美凤神色几变,终是摇头,“自从生你,阿妈爱忘事,好些事记不清,可能见,也可能没见过。”

  “阿妈!”贺喜晃她胳膊,“契爷到底怎么去世的,你告诉我。”

  梁美凤不耐,伸手戳她面珠,“小孩家家,少打听。都讲几百遍,是生病去世,你偏不信,阿妈还能骗你?”

  私下里,贺喜算过詹大师罹难当天日课,当天的日子克年柱,地支子午冲,有血光之灾,是真正的岁破日,懂内行的术士不会挑选这种日子为福主相yīn宅。

  不管外界众说纷纭,贺喜始终不信詹大师有意选在岁破日寻死。

  与詹大师到底相识一场,思来想去,贺喜打了电话给客晋炎。

  “客生,能不能带我一起去詹大师家,为他吊唁。”

  ……

  詹大师深水湾有大屋,他是俗家弟子,有家眷徒弟,灵堂就设在家宅中。

  去前,客晋炎先来接贺喜。

  她穿黑裙黑鞋站路口,脸颊圆润,露出一截白嫩胳膊腿。

  客晋炎想到赖斯的话,讲她已长成小大人,蓦地心qíng轻松起来。

  到明年,她就能在监护人的同意下结婚生子。

  听见汽车鸣笛声,贺喜忙挥手,朝停在街边宾利小跑去。

  以往詹大师是豪门大户座上客,现在他罹难,来吊唁的人不少,詹家人忙着待客,客晋炎带她进来,并未引起多大注意。

  至多会认为他带家中远房侄女。

  客丁安妮却示意客良镛看。身为女人,身为母亲,她敏感度总是比旁人高许多。

  客良镛低声道,“老婆仔,我忘告诉你,晋炎为小囡补习英文。”

  又补充一句,“整个暑期。”

  良好的教养让客丁安妮未当场变色,却仍止不住瞪大了眼,低呼,“老公?”

  客良镛拍她手,无奈,“别问我,我也不知。”

  灵堂前吊唁,家属逐个答谢。

  相框中,詹大师仍旧清风道骨,双目慈祥,鲜活与生前无异。贺喜心中发沉,出了灵堂,骤然在往来人群中看见伍宝山。

  贺喜堵他去路,将他赶至晾衣房人迹稀少处。

  别看师祖婆婆个不高,两手抱臂,气势倒也不小。

  输人不输阵,这道理她懂得。

  伍宝山在她手下吃过苦头,惧怕她,眼神闪躲,连番后退。

  招架不住贺喜眼神bī迫,他先弯腰,苦脸告饶,“真不关我事,我再贪图富贵,也不会残害同门,谁知师兄那天发什么癫。”

  “你放过我,我当你是师祖婆行不行?”

  贺喜看他片刻,伸手拧他耳朵绕两圈,鼻子里哼出声,“敢骗我,我让你下去陪你师兄作伴。”

  “真的真的。”伍宝山认栽,身体歪斜,连喊数声师祖婆,“我只知道师兄死对头是郝国qiáng。”

  “郝国qiáng是谁?”

  “我的师祖婆啊,郝大师你不知?”

  贺喜松开他,伍宝山立即捂耳逃难,脚步匆匆。

  客晋炎后找来,看眼步伐慌乱的伍宝山,“他有欺负你?”

  贺喜笑拍掌,挑眉,“他胆小如鼠,就算欺负也是我欺负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