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都在我神不守舍中度过了。到晚饭的时候,郎昕翰才悠哉悠哉地步入大帐。他身后还带来了两个手提红漆大食盒的随从。他招呼我坐到他身边,然后摆摆手,那两个人就嘛利的把食盒里的各色菜品布上了桌。没一会儿,桌子上就被各种颜色,且散发着香味儿的菜铺满了。看了一下,我能看出来的就有口蘑肥jī、鸭丁溜葛仙米、烧茨菇、樱桃ròu山药等,好像还有驼掌、鱼翅之类,这还不算那些我平时爱吃的菜。
“王爷今天这么有兴致?其实雪儿平时吃的已经很好了,王爷何必这么费心。”
郎昕翰笑得很开心;“今天我高兴,就想和你好好吃顿饭。”说着他用筷子夹一块玉兰片,递到我嘴边:“来尝尝看。北地没有这东西,特别让人运来的。”
我张嘴含住了那块玉兰片。恩!柔滑细腻,又不失脆慡,嚼起来满口生香。
郎昕翰微笑着看我把它吃下去,这才说:“我想,阮纤纤再没机会吃到这样的东西了。”
什么?我的嘴立刻停止了运动。
他似乎又想到什么,说:“啊,看我忘了。就算她活着,也没口福吃到这么好的东西。她那里有我的雪儿那么命好呢?”
“雪儿不知道,王爷在说什么。”我gān笑着低下头。
他怎么忽然提到阮纤纤?出了什么事?
“喔,也没什么。”郎昕翰把筷子放下,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“昨天冯老头折腾了半天还嫌不够,又把他的护卫营叫了出来。唉,可惜了,”说着,他微摇了摇头,可脸上依然笑着,没有带上丝毫觉得可惜的神色,“这么个可人儿,就让一两百号愣小子,一晚上给gān死了。”他转过头来,闪亮的双眼看着我,“你说是不是很可惜?”
“王爷说的是,确实可惜。”我把嘴里最后剩下的那一点玉兰片咽了下去,然后笑着抬头看他。
郎昕翰的眼神渐渐地变的凌厉,他盯了我一会儿,忽地又笑了出来,只是这笑容配上他的眼睛,看得我有些发冷。
“我果然没看错,蓝家的女儿,确实不同常人。”他放下杯子,用手指轻轻蹭过我的脸,“看来你今天胃口很好,我这里还给你准备了一道大菜,要不要尝尝?”
问完,他也不等我回答,抬手拍了两下。马上有人进来,把桌上的菜全都撤了下去。然后门帘一掀,又进来两个人,抬着一个类似于担架的东西,上面盖着白布,白布下面,明显是个人型。那两个人,把担架一举,“砰”的一声轻响,那担架就被放在了桌上,正在我眼前,距离我的脸不到三十公分。我闻到一股腥臭味,从那白布下散发出来。
“王爷,你这是?”我的手在袖子里发抖,身上已经出了虚汗。郎昕翰笑得很幽雅,他站了起来,走到桌子另一面对着我,然后突然伸手把眼前的白布一扯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,猛的跳了起来。结果被凳子绊了一下,身子向后仰,摔在了地上。我也来不及站起来,转过身就开始趴在地上吐。那吃下去的玉兰片连同中午吃的饭,很快都被我吐了出来,一直吐到只剩酸水,我还是觉得恶心的头晕,拼命的gān呕。
那桌子上的,就是阮纤纤。只是她双目圆睁,眼角全都裂开,嘴唇也全被咬烂了。刚才我看到的是:她全身赤luǒ,遍体鳞伤,而且手脚都被砍掉了,只剩光秃秃的手腕和脚腕。她的下身,一片血ròu模糊,混合着许多白色的粘液,散发出特别腥臭的味道。我知道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,所以也就吐地更厉害。
一杯茶出现在我的眼前。我抬眼看去,是郎昕翰。我接了过来,喝了一口,但马上又吐了出来。他温柔地拍我的后背,疑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:“刚才还吃的好好的,怎么现在吐的这么厉害啊?”
我用手背使劲擦掉了嘴边的唾沫:“王爷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说了,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一道大菜。”他耸耸肩膀,“不过,看来你不是很喜欢。”
“请王爷不要再拿雪儿寻开心了。”
“我拿你寻开心?”他听了,笑容慢慢变的僵硬狰狞,然后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。“我拿你寻开心?那你拿我当什么?是当刀使,替你泄私愤?还是当傻子,哄着玩儿?!”
我安静地看着他yīn森的脸:“我从来不敢那么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