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悲哀的看着在地上哭做一团的方琴。其实我应该感谢她,因为她说出了我心底最想问的话。我本来也应该这样软弱的乞求他恩赐一些蓝家父子的消息,毕竟事关他们的生死,尊严算的了什么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不想向他摇尾乞怜。恐怕是因为我没有给别人下跪的习惯吧,在心里我这样解释给自己听。
“夫人不必如此,快请起。”他这么说着却绝没有上前把她搀起来的意思。
我回头道:“chūn杏,把夫人扶起来,坐到一边去。”然后又转过来面对他。好,还这么看着我。想跟我比眼力吗?无所谓,谁怕谁?我死都不怕了,还怕你看?!我也紧抿着嘴瞪着他。
“蓝小姐”最后,还是他先开了口,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起伏,“你可知道令尊所犯何罪?”
“怎么?已经定罪了吗?王爷已经提审了我爹和大哥?”
他听了我的话,看了看我,道:“此案由当今圣上亲自过问,本王只是从旁协助而已。”
停了一下,他瞟了我一眼,又说:“况且此案罪证确凿,审与不审,结果都是一样。”
这么说,就是连过堂都没有就定了罪了?袖子下,我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。
只听他又说到:“据本王所知,蓝小姐在家中非常手宠爱,不知最近令尊有没有跟你提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?或者说,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家里有什么放重要物品的地方?”
我想起那张纸条上的几个字“一问三不知”。看来他们是人也抓了,家也搜了,可依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。那么,是不是说他们东西没有找到,就暂时不会动爹和大哥?突然又有点好笑,其实我可能比他们更想知道蓝家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。
“蓝雪不知。爹和大哥从没有和蓝雪说过此类事qíng。”我抬眼看着他平静地说。
这时,他的嘴角突然上仰,扯出一个笑容,很淡,可我却没有在他眼中看到任何的笑意,那笑容充满了冰冷和残酷的味道。我心里颤了一下,但马上在心里告诉自己,镇定,镇定,蓝雪你要镇定!
只听他说道:“既然如此,那便罢了。现下恐怕要委屈蓝小姐跪一次了。”
说着右手从身后拿出了一卷明huáng色的绸绢:“蓝氏一门听旨!奉天呈昀,皇帝昭曰,……”然后就是听得让我头晕的一大串文言。
好歹我也读了几年这里的书,所以多少也能听懂个大概。这诏书的大意是说,蓝仲文胆大包天,竟敢偷走调兵的虎符印信,妄图调动军队伙同四皇子谋朝篡位。什么其罪滔天,本该凌迟处死,但念在多年为朝廷效力功劳不小,因此改为斩立决,即刻执行。还说要诛灭九族,但新皇初登大宝,不想多造杀孽,所以大赦天下,其子流放幽州,有生之年不许再回来。其他家中女眷,均没入乐籍,家财全部抄没充公什么的,最后是,钦此。
总算念完了。我光顾着认真听他念诏书,琢磨是什么意思,根本没顾得上有什么别的反映,可方琴听完,立刻就惊呼一声,昏了过去。
“蓝小姐,接旨谢恩吧?”他念完以后将圣旨一合,单手递给了我。我站起来,双手接了过来,紧紧地握在手里。接着深吸一口气,看着他问到:“请问王爷,这斩立决是什么时候?”
“明天正午。由本王亲自监斩。蓝小姐有什么话,可以告诉本王,本王一定为你带到。”
“那么就是说,我见不到我爹最后一面了?”
“这是圣上的意思,本王也是无可奈何。”
我闭了闭眼。只觉得两眼之中又gān又涩,可是一点流泪的yù望都没有。睁开眼睛,我平静地看着他说:“那就请王爷代为转告家父,就说无论如何,雪儿都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!”
他认真地看了看我,然后说:“好,本王定会将此话带到。还有什么事吗?”
我想了一下,又道:“有劳王爷,一定要找个优秀的刽子手,用最快的刀!若能如此,蓝雪此生一定铭记王爷的恩德!”说着,我低下头,恭敬地福了一下身。
“这不是难事,小姐尽管放心。”他伸手虚抬了一下,再也没看我一眼,转身便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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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乐籍吗,我听说过的,就是烟花女子的户口,归朝廷的教坊司管。这在古代属于贱民的职业,且一旦入籍,除非有非常特别的qíng况发生,否则终身继代不可改其业。记得看过的小说上,很多的青楼楚馆的花魁都是高官的家眷,因为家中犯案而被籍没成为乐户。这么说我也有机会当花魁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