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我爹为人风流,很是怜香惜玉,家中姨娘数位,美婢无数,可也为此,府中子嗣单薄。我十二之前都是独子,被视为府里世子的培养。而嫡母就在三年前,老蚌生珠,得了一子,我就变得尴尬了。因为嫡子本就尊贵,我虽然占长可却没离了一个庶字,世子之位自然是嫡子弟弟的。可因为他身子骨不qiáng,我爹并没有上书奏请世子,引得嫡母防我如láng,处处打压。先前我年纪小,又被惯出了脾气,很是吃了大亏,我爹才送我到明正书院来。一是给我谋一谋前程,二是向众人摆正我庶子的地位。”顾詹苦笑两声,脸色似回忆起前那些时日的难看与悲伤。
顾詹伤感的说道:“我没了继承侯府的可能,那些与我jiāo好的豪门子弟纷纷保持了距离。府中,我姨娘更是步步艰难,处处伏低做小,才能换得一席喘息之地。我第一次来书院之时,曾给家中众人带过吃食,而嫡母却从我给嫡子弟弟的食物中验出了毒素,我爹有心维护,可最后,姨娘还是被杖责了三十板子,一个月都没下得了chuáng。我一直怀疑是有人在我买的食物中混进了毒物,今日得见吴管事,更能明白上次的事qíng是怎么回事。可嫡母占着长辈大义,我又有着前事,姨娘更是才受罚不久,为此,今日我实在没把握,甚至最后会不会被反将一军,也不是没有可能的。”
纪安听了这么一耳朵,心中有一万只大象飞过,人间处处有狗血,刚刚他觉得伍乐已经很惨了,可万万没想到整日和他一道,嘻嘻哈哈,好像万事不过心的顾詹也要着这么难的处境。
对比一下自己,立马,纪安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惨了。他嫡母虽然很那啥,可绝对不会用下毒自己的儿子来陷害他的。最为重要的是,他有一位护着他的祖母,对比顾詹好似只抱走他,就没出现过的祖母,他家祖母的形象就更光辉了。
纪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顾詹说了,安慰?好像他没修炼过温柔小意的技能,贴心感人的话他知道不少,可却说不出口,太ròu麻了。没说,只想一想,纪安都有些受不住了。
最后,纪安想想说道:“阿顾,我听过一个一段对话,是两个贤者对答的,你且听听。”
:“有人问:‘世人有人谤我、欺我、rǔ我、笑我、轻我、践我,我当如何处之?’来人答:‘只要忍他、让他、由他、避他、耐他、敬他、不要理他,再待几年,你且看他。’你有凌云之志,又有万夫之勇,正如朝阳东升,势不可挡。即使现在有乌云避日,可终有一日会万里无云,晴空一片的。”
顾詹眼角稍稍红了,半响又恢复了平时不羁的模样,对着纪安嚣张的说道:“他日定当承你所言,建功立业,扬名立万。”
纪安嘴角抽了下,刚刚那样悲苦坎坷少年郎绝对不是眼前这个。
第18章 缘由
被这么一闹腾,纪安和顾詹倒是更加要好了,顾詹也一扫被家事困扰的犹豫和无奈,很快有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,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上心的少年。
夜晚,纪安睡在chuáng上想着白天的事qíng。他其实不算是个热血青年,在前世他被告知的最多的就是明哲保身,在不涉及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伸出援助之手。对于伍乐,在现代,人们最多嘴里可怜着,心里优越着,帮助却是犹豫的。
纪安不相信,那个摊主只给他们说过伍乐的事qíng,他从不小瞧古人的智慧。明明他这个涉世未深的人都能想到帮助伍乐的法子,可先前却无一人提点于伍乐。纪安思来想去,总算明白了,伍乐顶的是不孝的罪名,是在道德制高点的谴责之下。
伍乐一个小小布行掌柜,能想出法子的总有几分聪明。而聪明人最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,为着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出头,还是最难分辨对错的家务事,正是聪明人不屑也不愿意多的事。
纪安翻了个身,今天他有些冲动了,虽然今天他只是对着伍乐说了几句话,可稍稍打探一下,以后伍乐被他看走了眼,他就会受到牵累。可纪安不后悔,心中甚至有了一丝快意,但更多的是迷茫。
在听到伍乐在和他后母如何如何之时,纪安虽然面无表qíng,心却是思绪万千的。他其实那个时候是想到了前世的自己,那个明明是家里的独子,没妈却受尽老爸宠爱的自己。只在继母来了一年之后,就变成了那个家最多余的一个。
每次,他回去,后妈别有用意的语言,老爸躲躲闪闪的态度。就连打个电话给自己的爸爸,也是十次有五次不通,就是通了,也能听到后母吵闹的声音,不依不饶的通过电话传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