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大夫先尝试着将刀轻轻往外抽动,躺着的紫书便立刻躬起身子,嘴里喊起疼来。
大夫对旁边端着止血药和用药丸化开的水的紫篆和紫菱打了个眼色,便一使劲快速地将匕首拔了出来。
紫书“啊”的一声大喊,惊得人都快坐起身来了,紫篆赶紧上去将止血药洒在紫书胸口,紫菱再赶紧上前将药丸化开的水给紫书灌了下去。
莘菲在一边看的脸色也发白,看着紫书仿佛松了口气般的又躺了下来,莘菲才上前握了紫书的手。
大夫也松了口气,写了个方子jiāo给古嬷嬷,“按这个方子吃下去,应该就会慢慢好起来的,但是以后也算是落下病根了。你们记着每天要给她换药。”
莘菲连忙起身谢了大夫,并吩咐古嬷嬷抓药时用最好的药材,才着紫篆送了大夫出去。
回身安排了紫篆专门照顾着紫书,先就这么将就着在西间炕上,等好点了再将她挪回自己房里去。
送走大夫,莘片刻都未曾耽搁,便进了菡笑堂偏院。
东平侯府的建筑很有北方特点,四平八稳互为对称,菡笑堂身为府中西翼建筑群的中心,不但主建筑占地阔大,就连偏院、边厢,都要比绘芳等建筑物更大一些。迄今还有两个偏院平时无人居住,只是堆放着莘菲的陪嫁。
莘菲就随手捡了一个偏院,开了屋子唤人将张姨娘锁在里头,又安排了两个凶神恶煞的老妈妈看守,她自己进了屋子,隔着窗户审视了众人几眼,便进了紫菱等人一早布置好的审讯室。
这是她参考着脑中残留的一点印象,指导几个丫鬟布置出来的,屋内除了一把椅子,一张桌子并一盏油灯之外别无他物,就是窗户,也都用黑纸糊死了,即使是白日走进去也必须点灯。
莘菲进去看了看,倒是十分满意,又让紫菱和紫樱,“你们就在门口守着,我没有喊人,就别进来。”
便在椅子上坐了,又调整着灯光的方向,这才满意地拿出鹅毛笔,吩咐道,“带人进来吧。”
紫菱和紫樱自然随了吩咐行事,不多时,便将张姨娘带了进来。
莘菲调整了一下灯光,使得油灯的光芒,直打到了那张姨娘的面上,这才不冷不热地问,“让张姨娘久候了吧?”
这个张姨娘生得很是清秀,虽然说不上特别漂亮,但至少长相端正,即使在侯府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姨娘,她的气质也还是很gān净,身上穿的戴的,虽然朴素,但也很得体。
她自然也戴着手铐脚链,进门之后,便跪在当地,垂着头等莘菲问话。莘菲居高临下,细细地打量了她许久,她也没有任何异动。
沉得住气,看着理智清醒……
莘菲不禁暗自皱起眉头,旋又释然:如果她靠不住,又怎么能胜任下毒的工作。
她就缓缓地问,“你叫什么。”
张姨娘抬头看了莘菲一眼,“张芷若。”
只是回答了这一句,便不再有多余的反应。
她兴味地嗯了一声,又跳了话题,“你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
张姨娘显然怔了一怔,才迅速地答,“自然是父母了,你什么意思……”
“你是庶女吧?”莘菲一边在册子上写字,一边就漫不经心地问。
张姨娘的回答来得也很迅速而直接,“庶女就可以随便轻贱吗?”
莘菲就抬起半边脸,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张姨娘。“姨娘倒是说说看,什么叫轻贱?谁轻贱你了,如何轻贱的?”
张姨娘脸上闪过了一丝愤恨,她偏着头想了想,又现出了冷静之色,慢吞吞地道,“你有话便说,有本事便杀了我就是,何必如此多话?”
“你对我下药我完全可以理解,可你为什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呢?”莘菲想到可怜的朗哥儿心里就难受。
张姨娘的脸瞬间苍白了一刹,然而即刻又恢复了正常,“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投毒了?”
“你想要证据吗?我当然有,可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。”莘菲笃定地说道。
“哼,那就别废话,等你找出证据再来问我。”张姨娘宛如铜豌豆一个,再不配合了。
莘菲眯起眼,往后靠到了椅背上,上下打量着张姨娘,半晌才笑道,“好,敬酒不吃吃罚酒,看来,我不用点手段,你也不会说实话了。”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