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从莘菲手里接过玉簪,jiāo到太后手中,“这是当日你及笄时,哀家送与你的。如今,收回,也不为过了。算你还是明礼的。”
莘菲又向周士昭的方向,拿出荷包中的那块周士昭给的墨玉,拜了下去,“莘菲有负侯爷厚爱,如今犯此大罪,不敢牵累侯府!今自清下堂,请侯爷写下一纸休书,莘菲所有过错均与侯府没有任何关系,愿侯爷成全!”
太后有些惊讶地看着莘菲,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?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放过这个扳倒东平侯的机会吗?真是愚蠢可笑!
赵宣洵沉默地看着莘菲,这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失为一个好消息,如果周士昭同意了,自己马上就会想办法保住莘菲,让她换个身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。
周士昭的眸子在一瞬间暗沉下来,像是酝酿着bào风雪一样,一瞬不瞬地瞅着莘菲,后者在他的目光之下有些心虚,但还是尽量挺直了腰背,目光平静地回应着周士昭的目光!
与其大家抱在一起死,不如断其一指,太后这次肯定不会放过自己,趁此机会摘清侯府,给大家都留条后路也好。
周士昭拳头忽然捏紧,气极之时,关节有些发白,身子微颤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又问了一句,“韩莘菲,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?”
莘菲身子一颤,“自然是知道的,还望侯爷成全!”
“我说过,你是我的妻,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的身边。”周士昭忽而笑了,平静地说道。
又转向太后的方向,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页发huáng的纸张,和一块类似兵符的东西,“太后娘娘明鉴,臣残破之身,不敢耽误国之重事,现jiāo上我东平侯府的传家秘图和兵符,求太后娘娘放过我妻。”
周士昭的话刚说罢,就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来,莘菲脸色瞬间惨白,“不!侯爷您要gān什么?”说着就扑了上去。
然而周士昭比她更快,毫不犹豫地将短刀割向自己的右腿,深深cha入,一折,一挑,顿时鲜血淋漓,然周士昭却面不改色,将短刀cha到底,“太后娘娘,臣已自断右腿筋脉,请太后娘娘成全!”
莘菲扑了上去,泪水模糊了双眼,“你这个傻瓜,大傻瓜!”
“我不过就是个棋子,你就好好利用了就是,这是gān什么?为何要如此呢?”莘菲再也忍不住了,使劲拍打着周士昭的后背,仿佛要把他拍醒似的。
“不值得啊,你真是……”莘菲哽咽着,说不出话来。
“娘子啊,你再打就要将你夫君打死在这殿上了。”周士昭qiáng忍着腿上的痛,还有心思开玩笑。
莘菲收了手,趴过身去查看周士昭的伤qíng。
望着殿上相互依偎的两个人,赵宣洵的眸子里目光闪烁。他真的宁愿那个坐在血泊之中的人儿是自己,断骨剜ròu又有如何?
“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?”周士昭祈求一般的在莘菲耳边喃喃自语:“不用理会任何人,只要陪着我就好,等我把手上的事qíng处理好了,就全都jiāo出去,我带着你游山玩水好不好?”
莘菲吃了一惊,猛地一抬头,结果一下子撞上了周士昭的下巴,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。
“你要放弃爵位和军权?”莘菲一手捂着脑袋,却压抑不住心里的惊讶,爵位和军权那可是东平侯府最重要的东西,他居然想要放弃?
“跟你比起来,那些都不重要。”似乎明白她的想法,周士昭揉了揉下巴,苦涩的笑:“我其实也不喜欢跟一群官场中人混,倒是军中更适合我,但是皇上可能不愿意看到我重回军中的。我们离开之前,我会把所有事qíng都办好,保证东平侯府安然无恙之后才能跟你一起离开,你能等着我吗?”
莘菲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,一时居然失去了言语,周士昭看着她呆呆的样子,眼中划过一抹温柔,伸出手来在她头顶上抚了抚:“没有关系,你可以慢慢地思考,不要急着做出答复,不过,你要记得,你答应过要给我写完那首歌的下半阙的,不可以言而无信。”
莘菲呆呆的看着殿中这个男人绝美的笑容,一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里面悄悄地破开泥土,钻了出来,生机勃勃。
纵使是铁血无qíng的太后,看到这一幕也禁不住叹道,“你夫妻二人倒是qíng深。罢了罢了,念在莘菲你和哀家一场母女的qíng分上,念在琳儿的面子上,死罪就免了吧,但活罪不能逃。限你每隔一日进宫来抄经一百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