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一刻钟之后,那个叫桂枝的宫女红肿着双颊出来开门了,惊醒太后,带来的又是不好的消息,太后的心qíng自然不会好,太后的心qíng不好,服侍的宫人尤其是来通传的宫人首当其冲地就充当了出气筒的角色。
果然那桂枝嘟嘟囔囔地,莘菲心下也有点过意不去,看自己手腕上还有个翡翠的镯子,便脱了下来,塞到桂枝手里,“叫你受累了,这个赏你吧。”
那桂枝倒是一惊,赶紧推道,“奴婢不敢,郡主哲煞了。”
莘菲笑笑,坚持将镯子顺势一推,推倒桂枝腕上。便进了宫门。
古嬷嬷根在身后,向桂枝道,“夫人叫你收了,你就收了便是。也是你该得的。”
桂枝这才收了镯子,赶紧追上前头的主仆二人,将她们带到了太后的寝殿。
古嬷嬷照例被拦在了寝殿之外,莘菲一人随着桂枝进了寝殿。
寝殿里,太后娘娘只着了月白色中衣,披了件五彩金凤的披风,花白的长发都散落身后,神色疲倦且怒容满面地坐在软榻上,喝着宫人奉的参茶。
莘菲上前跪了,“深夜扰了太后娘娘的安睡,莘菲该死!”
“哦,你既是知道该死,为何还要如此莽撞?”太后瞧也不瞧莘菲,只是认真地喝着自己手里的参茶,细细地啜着。
“太后明察,莘菲不想命丧宫内,求太后救莘菲一次!”莘菲知道在太后这样的老手面前撒谎,那是自寻死路,便索xing直不笼统地说出了心里话。
“哦?”太后这才抬起脸来,看了莘菲一眼,莘菲身上的太监服饰让太后眼神一亮,“你这是什么打扮?出了什么事吗?”
太后如此说,就表示她要过问了,莘菲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心又提了起来。
该如何向太后说清在秋院以及黎才人那里发生的一切?真要完全jiāo待的话,太后会如何处置韩丽芸?尽管韩丽芸的迫害让她吃尽了苦头,也百思不得其解,但她心底还是记得那个慡朗大方的女子的,并不愿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去。韩丽芸变成这个样子,自己或多或少还是要承担点责任的。爱qíng的事qíng,本就是让人无法意料的,不是吗?
莘菲顿了顿,答道,“莘菲不敢也不想染指后宫,请太后救我一次,放我出宫!”莘菲以头叩地,简单说了这句话,并未深入,相信太后娘娘自是能听得懂的。
榻上的太后,脸色越发苍白、乌青,半晌才幽幽地说道,“你若是进了这个后宫,估计这天都要被你翻了去。”
莘菲不敢答话,还是恭顺地跪着,头叩在地上。
“皇上就算有此意,你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吧,洵儿向来自恃风流,从不肯对人尤其是对你用qiáng的。”太后还不放过莘菲,再来一句诛心之语。
“莘菲与皇后娘娘少时玩伴,qíng同姐妹,莘菲不敢伤皇后娘娘之心。”莘菲说的婉转,不想对秋院一事提及,想来太后娘娘也是迟早会知道的,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再说什么,人家毕竟是一家人,自己这个外人还是少点评的好。
“虎无伤人意,人有杀虎心。莘菲,你终究还是xing子太软了。”太后叹了一声,站了起来。
莘菲一喜,听太后的口气,这事倒是有点眉目的。
太后走到莘菲面前,五彩的披风拖地,底下却隐隐露出莘菲给太后做的棉拖鞋的一角。
“你瞧,你给哀家做的这怪模样的鞋子,哀家倒是特别喜欢,穿着很舒服。你这孩子,心思就是不同于凡人。”太后说道,语气里听起来颇多宠溺的味道。
但是莘菲知道,太后越是对你笑眯眯的,越是表明她心中对你芥蒂越深,便恭敬地答道,“莘菲不才,只会在这点子小事上多留心,当不得太后缪赞。”
“嗯,你还特别喜欢看书吧?”太后又问道。
莘菲心里明白,太后指的便是那图纸上的英文的事了,便尽可能地神qíng谦卑地说道,“不过是无意中跟着亡父学过几天认字罢了。”
太后点点头,走回软榻,“救你这一次并不难,只是……”
太后的迟疑和没说出的话莘菲懂得,便说道,“太后请放心,莘菲现在就可以帮太后将另一张图纸上的文字译了过来。”
太后点点头,“可是事关我们大昊王朝的最高机密,你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