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此空档,江心的船队奋力突围,终于以撞毁数艘战船的代价为旗舰撕开一个口子,李骧手搭凉棚朝对方逃逸方向望了望,随即一声唿哨,咬了弯刀噗通跃进水中,紧接着,各艘船上均有楼船士入水,朝着敌方旗舰潜去。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且说封白所在的中军于翌日上午顺利渡江,登上江滩,只见沿江渔家十室九空,秋风裹着落叶呼啸而过,到处都是残垣断壁,一片萧索。
封白骑着白龙驹四下逛着,姚崇拉着缰绳紧随其后。
“令人将这些也都烧了。”封白手中的马鞭挥出半个圈,把空的房屋和田里未来得及收割的庄稼都圈了进去。
姚崇拱手道:“末将领命!”正要离去吩咐下属,又被封白叫住,扔了半块虎符过来道:“找个伶俐点可信的小兵,把这个带回去给李昊,顺道把那边的也烧gān净。”
“连自家的也烧?”姚崇颇为不解,却见封白一副无心多言的表qíng,只得讷讷领命下去布置。
一切都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夜深了,姚崇仍然坚持守在帐外,封白在帐中。他婆娑着空dàngdàng的指间,眉宇间有疑惑之色,感觉缺少了什么。却又说不上来。
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嚣,随即姚崇掀开布帘大步走了进来道:“主公,战况有变。”
果然。
封白暗道一声,语气却不急不忙:“仔细分说。”
原来这王将军领着前军在渡江战役中大获全胜后便想一鼓作气直捣huáng龙,只是稍作休整便亲自打头率领步兵营奔袭龙亭城,却在松柏坡就对上了敌方数万主力,钱将军带着jīng骑分为两翼进行合围,不料那两侧密林中仍有伏兵,jīng骑腹背受敌全线溃散,王将军带着不到一万残兵突围至城墙脚下,只攻破了外城便被流矢she杀,数万人马全军尽没,无一人生还。
封白听完后没有说话,姚崇在一旁垂手而立,军帐中安静异常。
过了好一会儿,封白才缓缓问道:“李骧呢?”
姚崇答:“据说昨日甘将军带了数百楼船士潜去凿船,至今未归,张校尉亲自带了人去下游寻,也……也是生死不知。”
封白摩挲着下巴,“唔”了一声又问道:“传信的又是谁人?”
姚崇躬身答道:“看衣服应是王将军手下一个军侯,名字不晓得,还未说完就咽了气。”
封白站起身便要去换战甲,姚崇突然抬头焦急说道:“主公,那……那名军侯还说,王将军临死前身中数箭仍指天高喊‘臣愿为主公犬马,万死不辞!’”
封白停了动作,姚崇有些紧张的继续说:“请主公明察,赵将军和李校尉定是……定是遇上了麻烦,绝不会叛离主公!”
封白吐了一口气,摆手道:“我明白。”
姚崇握紧双拳不再说话,低头瞪得眼眶赤红。
当天夜里,封白便传令下去即刻拔营,前往龙亭城。
姚崇劝他从长计议,封白摇头道:“开弓没有回头箭,走出去的棋子哪有后退的道理。”
翌日天将未明,放出去的斥候回来说东南方向有一队骑兵正往这边过来,等到天明再探时,便看清了那队骑兵的领头人正是被打散了队伍的钱瞿将军。
jīng骑营在昨日一役中死伤过半,惟余一千多人马,与三千羽林合在一起也不过堪堪 四千多人。又过了半日,马飞率领的五千qiáng弩营连夜赶到,双方汇合,封白手里才终于有了将近一万人马。
军中主帐,钱瞿又将战况仔细叙述了一遍。
当日埋伏在密林中的正是敌方骑兵队,与王将军正面对战的则是主力步兵,据战况来看,此战我方虽说约等于全军尽没,然对方也损耗颇多,骑兵仅剩三千不到,步兵也在随后的攻城战中被耗去了大部分,惟余几千残部。
封白面无表qíng的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几圈,一锤定音道:“那便继续攻城罢。”
封白率领着不到一万人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龙亭城下,被攻破的城墙尚未修葺完整,尸体倒是被清理gān净了,仅剩些擦不掉的血迹。
小童扛着面旗子在城楼上远远笑道:“你来送死的么?”
封白不答话,只勒住缰绳对姚崇道:“且去搦战。”
姚崇朗声答道:“末将领命!”随即他一抽马鞭飞驰至城门下喝道:“吾乃羽林统领姚崇是也!哪个缩头乌guī壳儿来让你姚大爷这把弯刀解解渴?哈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