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,终于平复了涌动的气血,承天央这才再次躺下,侧身看着司苍卿沉睡的容颜,指尖不自觉地抚上那颗泪痣,轻轻地摩挲着。
“陛下……”
呢喃的轻唤,久久地缠绵在帐内,缭绕不去。
混乱的一夜,很快便过去了。天刚亮,承天央便悄悄地起身,见司苍卿有醒过来的迹象,手指轻抚上他的睡xué。
“参见西后殿下。”
承天央淡淡地开口,“莫将军在里面吗?”
“回殿下,将军一直昏迷不醒。”
“哦?”承天央扬了扬眉,“领本宫前去看望一下。”
chuáng榻上,青年一改往常的jīng神奕奕,面容憔悴至极,安静地睡在那里。承天央看向守在一旁的士兵,“莫将军qíng况如何?”
“回殿下,将军多日未进粮水,身体虚弱至极,一直未曾醒来。军医已经来过,说,若这一二日内将军再不醒,恐怕……”
闻言,承天央心中浮起淡淡的疑惑。难道,他们是真的误会了这个人吗?还是,又一个陷阱?
不再追问,他吩咐了声,“尔等好生照料莫将军。”
◇苍◇寰◇七◇宫◇
眼皮沉重,有些艰难地睁开眼,司苍卿脑中一时有些茫然。
一张笑脸倏然闯进眼帘,只听到熟悉而欣喜的嗓音乍然响起,“陛下,你醒啦!”
微微动了下,司苍卿缓缓地撑起身坐起来。
承天央连忙扶住对方,也坐到了chuáng边,松了口气般,“陛下好些了吗?”
“嗯,”司苍卿应了声,除了感觉还有些无力,倒也没有大碍了。只是内伤……怕,要耗上一些时日了。
轻轻搂上对方,承天央俯首抵在这人的肩上,叹道:“昨夜真是被陛下吓死了……你,怎么突然吐血了?”
“无碍,”司苍卿轻声道,“只是受了些内伤。”
“内伤?”承天央低声喃道,“怎么会?”
司苍卿微微后倾着身,靠在柱上,一手绕在怀中人的腰,缓缓地讲述着在尧山险林的遭遇。
听完对方的解释,承天央皱了皱眉,“火药?我从来没听闻过承天逸有那种东西。”
司苍卿沉默。承天逸确实可以没有,只要那个飘渺阁的后人有就可以。这一趟,显然又是那个人布下的局。只是对方似乎并未真的想要陷他于死地,那个迷阵也不是真正的天玑阵。
按下心中的疑惑,司苍卿垂眸看着这人的发旋,“军中如何?”
承天央抬眸看向对方,要笑不笑的样子,“呵,你的将士们还真是护主呢!”嗔怒般瞪着司苍卿,“军中的qíng况你还是问问你的那些将军吧!反正,我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西皇后……”
听出这人话中有话,司苍卿没有再追问,只是瞅着他浓密卷曲的眼睫,一眨一眨地,撩得人心头微痒。
“呆子!”看着对方的眼神,承天央嗔笑着骂了声。
……
“末将参见皇上!”
司苍卿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,不发一辞。
半天等不到司苍卿的话语,叶楼咬咬牙,再次开口,“末将特来向皇上请罪!”
“你有何罪?”司苍卿漫声问道。
“末将违反了圣旨,险些犯下大错。”他已经从那些活着回来的将士口中,知道那尧山险林异常危险,若是那日真的率领大军冒然闯进去,后果,不堪设想。
司苍卿冷冷地开口,不做废话,“待战事结束,按军法处理。尔等可服?”
叶楼沉声应道,“末将心服口服。”
瞥了眼承天央,司苍卿又道,“还有别的事吗?”
叶楼垂着头,话语里隐约带着惭愧,有些艰难地开口,“末将……末将还请西后殿下降罪……”
承天央扬了扬眉,“呵,叶将军此话何解?”
“末将那日多有冒犯殿下,故而……”
“呵,”承天央轻笑,“叶将军也是担忧皇上、一时qíng急,本宫并未放在心上。所以降罪一说,且免了。”
“末将……”
“叶楼,”司苍卿淡淡地睨了眼有些激动的人,“道歉和处罚,并不会能改变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