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苍◇寰◇七◇宫◇
——我们是夫妻,以后就在这安心过日子。
不是!我只是要借你之手,除了羌愁辞和羌氏一族,便会杀了你!
——这里有很大一片竹林,你喜欢吗?听老人说,竹子开花,便心想事成。我们一起等待竹子花开的时候吧!
是谁?在我耳边每天每天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!
——快点醒来吧,阿卿,我现在学会做饭了,你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吗?
阿卿?他是谁?你……又是谁?我呢,我又是谁?
他走在混沌的世界里,却是茫然无措,心中划过一幅幅模糊的画面,带着一种令人惊恐的失落;他不记得,为何自己会在这里。
脑中,似乎一点点被塞进一些记忆,他潜意识里,又否认那些是事实。可是,否认了那些记忆,他的脑中便是一片空白……是谁,又在耳边低声呼唤?
猛地睁开眼,随即感到一阵刺眼的光线,他复又闭上眼,正待适应,便觉有人靠近。直觉地挥出手,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,司苍卿冰冷地看着对方,不发一语。
张着嘴,莫清绝被掐得脸色发紫,眼中是惊慌,他艰难地开口,“卿……阿卿,我,我是清绝啊……”
清绝?司苍卿微怔,脑中自发地涌出“记忆”。他和这个叫莫清绝的男子,是一对避世的qíng-人,逢战乱和瘟疫,而迁居到这个偏僻的小村。他又想起,意识混沌间,便是自称清绝的人,在他耳边讲述和呼唤。
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,司苍卿依旧戒备地盯着这人,不知为何,他总无法信任这人。可是,他的记忆,又驳斥着他的‘错误’直觉。
稍得放松,莫清绝微哑着嗓子,道:“阿卿,你终于醒了……”随即,似恍悟,“我易容了,所以你不认得我这张脸。”
司苍卿依旧沉默不语,只是冷漠地打量着这人。
“阿卿,”莫清绝的声音变得很小,他低低地哀求,“我被你掐得呼吸不过来了……”
闻言,司苍卿顿了下,随即放开手,视线调转开,大致地扫视了周遭的环境,只觉,这里是异常的陌生。
莫清绝身体趔趄了下,一手杵在chuáng头,才不至于摔倒。他忙站起身,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,手指抠了些药粉,在脸上摸了几下。
看着面前那张苍白色的清秀脸庞,司苍卿一时恍惚。这人的样子,确实让他生出了几许熟悉感,这种熟悉感比脑中的记忆来得可靠的多。
果真,他们是qíng-人吗?
qíng-人……他隐约知晓这个名词的含义,心头涌过一道温暖的柔软的qíng绪。再一看莫清绝,司苍卿这下彻底迷惑了。
莫清绝似乎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,只是轻轻地笑,试探地yù要靠近,却被对方猛然爆出的寒气给镇住。他随即站在原地,低叹,“大夫说,你可能会有一些遗症……看来,你,把我给忘了……”
神qíng,暗淡。
司苍卿抿了抿嘴,一方面,他对这人的哀伤毫无感觉;另一方面,脑中的那些记忆,又一直提醒着他,这个人该是身边最亲近的人。
故而,他直觉地排斥这人靠近,又在理xing上,无法对对方做出任何举动。
莫清绝很快便恢复了淡然,“我会让你记起来的。”他向后退了几步,认真地凝视着司苍卿,“你病刚好,还是躺着休息吧。”
“我去为你盛点粥来。睡了这么久,你定是饿了吧?”
也不管司苍卿的反应,他便转身离开了屋子。随手合上门,莫清绝停下脚,雪地上刺眼的白光让人眼睛发痛。
他眯了眯眼,无声地笑开。
在那人离开后,司苍卿并未应着对方的话,继续躺着休息,而是撑着虚软的身体,起chuáng走动了起来。他站到窗前,映入眼帘的,果真是一大片竹林。
风不时地chuī过,便见纷纷摇摇的细絮,如飞花般飘舞。
他睡了很久。司苍卿心下有这样的结论,以至于,他甚至分不清现实和虚幻。他的记忆里,他和那个叫做莫清绝的男人一同来到了这片竹林,随即住了下来,只是没几日,瘟疫横行,自己跟着染病,随后的事qíng便无从得知。
可是,对于这些记忆,司苍卿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,恰如眼前的竹林,他知道是存在的,却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