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便叫偷jī不成蚀把米吧,”莫之言叹道,声音里几分深思,“太子殿下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!”
对莫之言的絮叨保持着沉默,良久,柳意才淡淡地开口:“莫兄,你今日拉我来此处,便是要请我听书吗?”
柳意微微皱眉,这莫之言与他jiāoqíng看似不错,也是对方死皮赖脸地时常缠着他,久了,见他为人不错,便也成了朋友,只是对方从来不和自己谈论朝中之事,如今,开口闭口间都是那太子殿下……他心思向来敏锐,自是察觉其中的几分意味。
敛住调笑的神色,莫之言凝视着柳意,话语几分神秘,“就是请柳兄听书啊,那说书人的话虽然夸大其词,但也说对了几分,太子殿下虽不是天人,但可是真龙之子,其风采让之言倍是仰慕,不知柳兄以为如何?”
柳意静静地注视着莫之言,半晌,眼中几分了然,“我倒不知道,原来莫兄……”是太子殿下的人。
话未尽,二人俱是心知肚明。
柳意唇微微勾了下,面色风轻云淡,“柳意曾说过,我做官为民不为君。不是因为柳意不忠君,而是心力有限,为民解患,难再多求。”
闻言,莫之言挑了挑眉,“柳兄,殿下也曾说,民为国之本,愿事民者,便是事君。”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赞叹,“就像殿下在祭祀大典上所说的,专乎吾主报以忠,关切民生报以仁。”
似乎也是想到大典那日的qíng形,柳意轻浅地淡笑了下,“原来是柳意看低了殿下。”
没有告诉莫之言的是,他也说过,他愿意效忠之人绝不能是平庸之辈。如今看来……
柳意看着面前总是一副无害而单纯模样的莫之言,从未想过这人会是太子的密探。此时他心中有了几分算计,那位太子殿下的势力估计已是遍布朝野了。
他本就是臣子,更是厌恶那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秦家,既然司苍卿似乎有意于铲除他们,或许他可以改变一些自己固守的原则……
“就这些吗?”柳意淡淡地问了声。
缓缓地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,莫之言轻声道:“自然……不止。”
◇苍◇寰◇七◇宫◇
距离上一次出宫,已经有相当的一些日子了。那次是因为国丈的大寿,而此次则是……
沉沉夜色,轻笼着皇宫。
司苍卿与凤岚悄然地离了宫,运着轻功,急速地消失在瓴瓦之上。
丞相府。
月华浅浅地弥漫在雅致的小院里,披着银光的男子,身形修长,站立在池塘前,夜色衬托出几分朦胧,衣衫在微风里轻摆,更添几分飘逸。
男子持着短箫,断断续续的箫声,忽远忽近,清幽而冷泠,在空气里迷离飘dàng。
正此时,从天而降两道黑衣人,翩翩然地落在了chuī箫人的身后,却不再有进一步动静,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,似乎等着chuī箫人自己发现。
箫声,忽然变得顺畅。
一曲时而平和时而透澈时而激昂的曲子,似乎讲述着chuī箫人的心境。
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了,三人依旧毫无动作。那两道黑衣身影,依旧是安静地等候在原地,chuī箫人则是一曲接着一曲地chuī着箫曲,直到似乎有些疲累了,箫声也断息。
不急不缓地将短箫别在腰上,那人才缓缓回身,看着站在那里许久的二人,不惊不慌,动作优雅地躬身行了个礼,“柳意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柳意神色清淡,声音却是缓和而动听,“只是,微臣不知原来太子殿下还有夜闯臣子府邸的习惯。”
司苍卿淡淡地看着对方,他知道这个时代的文臣都有着所谓的清高或是节气,说话做事都是曲曲折折。
对于对方似乎微带讽刺的话语不以为意,司苍卿开门见山:“柳尚书,本宫今日前来的意图,想必莫之言已经都已经清楚与你说了。”
这一次见面,也不过是合作的二人,当面确认些事qíng罢了。
“呵,”柳意噙着浅浅的微笑,做了个请的姿势,“殿下遂微臣书房一叙吧!”既然司苍卿如此直接,他也懒得虚伪做作。
柳意的书房内,三人正对相坐,面前是茶香缕缕。
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与司苍卿平起平坐的凤岚,柳意眼神微微深沉,遂看向面前这作风古怪的新太子,“太子殿下的决心,柳意钦佩。那秦氏外戚,乃我苍寰国一大硕鼠,若不除之,这朝中难得安宁,百姓难得安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