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柳意脸色微微有些恼意,“殿下的才能、手段与气魄,让柳意甚为折服。但柳意并未只当他为君,私心里,也当成知音,如今却忽然发现……”
原来,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。
神色复杂,柳子问端详着自己的儿子,片刻过后,幽幽地一叹,“意儿,你太苛求了。既然那么欣赏与折服他的气魄,又为何无法容忍他的冷酷?殿下为君,本就不能心慈手软。”
“柳意明白。”柳意半垂着眼,手指玩弄着短箫。
父子相对沉默,许久,柳子问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,“退一步说,意儿,若今日太子殿下不是这个身份,你又认为他会是那种关心别人生死的人吗?”
司苍卿的冷漠,是天xing;若非是太子,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死活。
柳意不再言语,想到什么似的,唇角微微扬起,几分苦涩。
“晚了,意儿还是早些休息,”柳子问犹豫了下,又嘱咐了道:“你,私下里还是少与殿下接近吧!”
“为何?”柳意疑惑。
没有回声,柳子问苦笑,他能如何回答?难道说,不要走你父亲的老路?抬眼看进柳意清明的双眸,里面只有疑惑不解,柳子问解嘲般笑了笑,“是为父过虑了!”
话毕,柳子问便转身离去。
看着离去的背影,柳意靠在阑gān上,抬头仰望着天空的明月,清冷如昔。
夜色深深,流动着隐约的箫声。
清幽,淡然,不再沉重。
秦氏瓦解摧崩时(中)
“咳咳——”
身体半撑起,原本趴在chuáng上养伤的秦高利,此时正被两个下人扶持着yù要起身,却扯动了背上的伤,不停地咳着。
“高利,”一走进房间便看见秦高利的行为,国丈秦满惊唤了声,面色沉痛,语气急切,“高利,你伤得这么重,乱动什么!”
“父亲,”秦高利缓慢地抬起头,看向秦满,眼神狠辣,“刚才我听说,高飞罹难,这是真的吗?”
秦满脸上闪过yīn蛰,看到眼前血色透过的后背,遂缓了缓脸色,“高利,如今你重伤在chuáng,就莫要再多想。一切有为父在!”
“那就是真的了!”秦高利脸上狰狞,语气yīn寒,“司苍卿,真是要将秦家斩尽杀绝啊!”
秦满冷哼一声,“老夫活了七十多年,从未遇到如此狂妄的小儿。”眼中是bào戾与毒辣,“想要斩尽杀绝?老夫倒要看看他司苍卿拿什么命来杀老夫!”
“父亲!”秦高利微愕,遂了然,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,“呵呵,父亲已经想好怎么做了?”
“老夫已经买通了七公子,”秦满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,“太子的人头,值钱的很哪!”
也不知道那司苍卿得罪了什么人,除了他们之外,刚好也有别人委托七公子,为此此次他倒省了些力气,要知道,请七公子做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qíng!
“那七公子,”秦高利眉头微皱,几分担忧,“可靠吗?”
“这天下,谁人不知魔宫宫主七公子,为人狠戾疯狂,专做那些别人不敢做的买卖!司苍小儿当命绝于此!”秦满语气愤恨,眼中悲怆一片,“老夫在朝五十载,为苍寰国尽心尽力,如今,竟然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!”
今太子旨意已下,三日后,以秦南东为首的涉嫌筑堤之案的十几官员,将会在东城口当众处以极刑腰斩!秦满看着眼前一身重伤的长子,神色沉痛,那日苍龙殿上的三十杖责可不是做做样子,那些侍卫杖杖都是往死里打,若不是秦高利本就是练武出生,怕早就毙命乱棍之下!
“咳咳,”又是一阵咳嗽,秦高利问向对方,“姑姑与小妹那边有动静吗?”
“一介妇人,能做什么!”秦满语气不屑,“她们竟然想向皇帝求qíng!那皇帝当真不知道他的儿子做了什么吗!”
当年绝心蛊与血案两件事,早已让司苍绝天与太后皇后貌合神离了,怕是巴不得铲除秦家呢!
语尽,秦满扶着秦高利,语气缓和,“高利,你好生休养,一切不用担心。”除去了司苍卿,其他的人,能奈何得了他们?
秋日的夕阳,燃烧着妖(HX)娆的火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