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何霖嘿嘿笑起来,凑到陆策跟前,压低声音道:“我知道他是想派人窥了我治药的方子去,我偏不让他如意!回头隔数日换一次药方,搅得他头晕难辨!今日九皇子来取的药方上,我写了上百味药,其中只有数味是用来治那皇帝老儿的病的,其余的,嘿嘿,我就中饱私囊,笑纳了!”
陆策闻言又是苦笑,心知不用再担心何霖的生死,只是他这口无遮拦的毛病,数日慡快,却不由教人替他心惊,但他知道再劝无用,只得点点头道:“暗卫的事jiāo给我,不过你还得替我祖父开张药方,我今日瞧他追我父亲时腿脚没往日利索,怕是病又犯了。”
何霖挥挥手道:“他哪有什么病啊?他就是ròu吃得太多!行了行了,我开张方子给你,你让他按方服用。”说着,他在肮脏的衣裳上胡乱抹了抹手,边往屋里走边嘀咕道:“认识你真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!麻烦,太麻烦了!”
第二百二十五章 家常闲话
陆策从何霖那里赶回家时,洗竹已经回来了,说是在城东看中一所清清静静的宅院,虽然宅子不大,但是也足够安置十来人居住,难得的是有颇大的前后院,尤其是后院,树木成荫,花糙成丛,自然比不了陆家府邸,不过那格局在小户宅院里已属难得,原主急需用钱,卖的价钱也不高,因此温柔当即便决定要了。
陆策点点头道:“这事你办得不错,房契呢?拿到没有?”
洗竹笑道:“爷,快别提房契了,就是请中人作保,签转卖文书,拿房契时让我从中窥出了点事qíng,已着人去打探了,也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陆策停下正往梧桐轩走的脚步。
“文书是那原房主打发管家来签的,那管家见到夫人时神qíng颇有点古怪……”
“怎么?”陆策转眼望住洗竹。
洗竹沉吟道:“我说不好,大概就是那种见了旧识,却又不敢相认的模样。”
“接着说。”陆策催道。
“夫人显然不认得他,言谈自若,因此那人的古怪神qíng只在脸上一闪即逝,我想他是认错了人,便没在意,但是后来夫人签写文书时,那人瞥见夫人的名姓,脸色又是大变,我这才起了疑,觉得他应当不是认错了人。”
“夫人是男装出去的吧,兴许是见了女子名姓,那人觉得诧异。”
“爷,你是没在场,没瞧见那人的神qíng,不像是诧异……”洗竹接着道:“夫人也发现那人神qíng不对,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,回头出来便让我去查,我这才打发人去探查的。”
“唔。”陆策沉吟着点了点头道:“若是查出什么,及时告诉我们。”
洗竹应下,又跟着陆策走了段路,到了梧桐轩,婢女却说温柔不在,做了两样吃食,给老爷和老太爷请安去了。陆策只得再绕出来,站在园中想了想,停步不前。
“爷,我们去哪边找?”洗竹看看左边通往陆风林书房的小道林萌,再瞧瞧右边通往陆沉舟院子的花丛绚烂,觉得这个问题挺为难的。不单是陆策,就连他也不太qíng愿看见陆风林那张终是紧绷着显得十分严肃的连。虽然陆策不在场时,陆风林有时也会显得和蔼可亲,但那种时刻毕竟少,何况陆风林看见陆策就忍不住要训斥,最好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。
“去老太爷那。”陆策择定道路,带头前行。他深知自个爹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,温柔即便去请安,最多闲话两句,就会被打发出来的,此刻耽搁了一阵来回,必定是在他祖父那里。
“嗯。”
洗竹松了口气,急忙跟上。他有时也会在心里暗自琢磨,陆策不喜言笑,总是一张冰山脸,会不会是被陆风林传染的。不过陆策脸冷只是生xing淡然,让人感觉不易亲近罢了,相处久了,就知道他脾气还是挺好的,而且自从有了温柔,陆策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些,不至于像陆风林那样一贯的沉闷严肃,让与他相处的人提着根心弦,总是放松不下来。
两人一路走到了陆沉舟住的听涛轩,刚进去就瞧见陆沉舟手里拿着一只酒杯,坐在一张垫着厚厚靠垫的藤椅眯着眼睛晒太阳。他的面前还安着一张小几,几上置着一只朱漆攒盒与一把影青莲瓣壶,攒盒里放着些gān果和几样下酒小菜,而温柔坐在几旁的椅上,手里拿着本书,正在念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