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我已经回想了一切,也能肯定,我没死!
同样粗哑的嗓音涩涩的开口,“是我!”
又生怕我不知道是谁般接着加了一句,“莫沧溟。”
“夜呢?夜呢?”我疯狂的扯下蒙着眼睛的白布,窗外的阳光she上我的眼睛,刺痛无比,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,眼泪水不住的往外流着,狂乱的嘶吼着,挣扎着。
他按着我的手,“你的眼睛被烟熏了,过两日就会好,你别乱动,别乱动……”
我就似一条刚刚出水的鱼,不住的扭动,扑腾着,想要从他的钳制中脱离,“放开我,我要去找夜,我要去找夜!”
夜不在这里,我记得最后一幕,是那房子塌了,而夜还在房子里。
夜死了,抛下了我们之间的誓约,抛下了我,一个人走了。
我挣扎,却挣扎不过莫沧溟的力量,挣裂了胸口的刀伤,从胸口一直痛进骨髓中。
为什么不再深一点,深到让我看看自己的心,是不是在流血,是不是被挖了一个大dòng?
“夜很寂寞的,他在等我,他在等我……”
我整个人从chuáng头滚落到地上,重重的压在断了的胳膊上,我用脚蹭着地面,一寸一寸往外爬着。
身体腾空而起,被人死死的抱住,耳边是他低低的声音,“夜侠没死,没死,你相信我。”
我迷茫的摇着头,“不会的,夜在等我,他在等我,莫沧溟你杀我吧,杀了我让我去见夜。”
“他真的没死!”他将我的头紧紧的按在胸前,声音中有难言的苦涩,“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,夜侠真的没死。”
我的眼泪,止不住的流着,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烟熏坏了,还是那心头的疼终于释放了出来,“你骗我,夜死了,我看到房子塌了,他被埋在里面了。”
他紧紧的拥着我,双臂用力的箍住不让我乱动,“我求求你,相信我一次,房子塌的时候我就在里面,你看我也没事,我真的找到了夜侠,带他出来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我的语气充满了不信,“莫沧溟,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一次实话,这一次又是骗我的,骗我活下去,好让你们夺得族长的位置,是不是?”
“没有!”他用力的摇着头,“莫沧溟若骗你一句,天打雷劈死无全尸,莫沧溟若骗你一句,让我永远都不再是神族的人,这样你可信了?”
信?
不信?
我的目光看着门口,“那你带我去见他,带我去见他,见到他我便相信你说的是真话。”
他身体一震,悄然的别开脸,“夜侠此刻的样子,你,还是不要见了吧……”
夜的样子,他不让我见。
脑海中,忽然闪过,一刀一刀闪着寒光的匕首,落在夜的脸上;遥歌疯狂的笑,还有通红的炭火,飞舞着的鞭子,无数双探向夜身体的手……
我的夜,我的夜
你是不是很疼?
你是不是很伤心?
你是不是很屈rǔ?
“不!”我坚定的出声,“我要见他,你带我去见他!”
“别去!”莫沧溟的声音仿佛是在哄着,一改他往日的凶神恶煞,“他现在昏迷着,我已经给他上了药,全身都是伤,所有的伤都裹着,你什么也看不到,但是我保证他一定不会死。”
“不会死!?”我声声笑着,“那夜的屈rǔ呢?那夜受的苦难呢?就是一句不会死就能带过了吗?你答应过我什么,你答应我会好好保护夜,不让他受半点伤害,莫沧溟,你叫我拿什么信你,这就是你的保护吗?”
我不想表示我的脆弱,可是眼泪不由自主的掉着,我不想恨眼前的这个男人,可是手不由自主的打着,扇上他的脸颊。
耳光不清脆,因为我根本没有什么力气,甚至连打疼的可能都没有,他没有躲闪,只是用一双写满了深意的眼睛看着我,任由我打着。
一巴掌,再一巴掌,我发泄着心头的愤恨,“你还我的夜,你还我的夜,你还来碍……”
自从沄逸他嫁那日之后,我从没有如此的脆弱,没有这般如孩子似的嚎啕大哭,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,一个敌人面前。
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巴掌,他的脸已经被我打红,还有些微的肿胀,但是他一直不说话,只是紧紧拥着我,把我放在他的膝头,定定的望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