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已经彻底冷到了底,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,笑得心脏发痛发凉。最后,终归回复镇定,一字一顿地,将话语送入他耳中。
“你的忠诚,我!不!要!!”
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见了骇然,可我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,反而有种骨ròu剥离的痛,身为帝王,我欣赏他的忠,身为妻子,我恨他的忠,在他心中,究竟是为忠而爱,还是为爱而忠?我不知道,也不敢知道。
“灵萧,带我走,我不想看见他!”全身再无一点力气,身体一软,倒进灵萧的怀抱,人事不知,眼前恍惚的,是与影相处的一幕幕。
全身被暖洋洋的包裹着,舒服的直想叹息,隐约的噼啪声一点点的刺激我的神经,让我从深睡中渐渐清醒,一声低喟,手抚上额头,慢慢的睁开眼睛。
“醒了?”耳边熟悉的声音让我试图清晰自己朦胧的眼睛,寻找着声音的来源,chuáng头,是握着我手的灵萧,一阵阵的暖流正是从两人相握处传来,他,又在耗费真气了。
“不过睡一觉,你也làng费真气,真傻。”缩回手,拒绝他大方的给予。
“你这一觉都两天两夜了,làng费就làng费,我怕你睡上十天半个月的,把你睡傻了,我拿什么赔给宫里几位?”明明是关心,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?
将手上的粥碗递到我面前,“饿了没?”
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碗,我傻傻的望望灵萧,再看看粥碗,“别告诉我,你一直用真气保持着粥的温度?”这算什么?微波炉还是保温桶?
“想的美!”白眼一翻,“在你这睡猪身上làng费真气已经很可惜了,这是刚送来的。”
我端过粥碗,翻搅着清香滑慡的米汤,闷闷的出声,“他呢?”
“谁?”
“你知道我问的是谁。”
“你不是赶他走了吗?还问?”
“他真的走了?”失望的低声说着,心里一阵烦闷,再也没有任何进食的yù望。
如影随形,不离不弃,终究只是美好的想象,他,真的就这么走了?
“我要去找他!”掀开被子,跳下chuáng,我扑向门边,不管争吵有多凶,不管矛盾有多深,他永远都是我的爱人,我不能失去他。
“既然舍不得,又为什么做那么狠?”扯住我狂乱的身体,将我按进chuáng榻“他没走!”。
提到心口的石头又安然的掉了回去,我抓着灵萧的手,“我要的是个能陪我一直走到老的夫君,不是为了我拼命,两三年就嗝掉,然后让我一辈子后悔的男人,你懂不懂?”抬起脸,我认真的看着他。
“可我羡慕他!”似无心,我却分明听出了灵萧话里的真心。
“为什么?”
“能为爱而守护,永远跟随在你身边,比一个名分,一个地位重要的多。”
“可我不要你们为了我而死,我要保护你们!”推开他的手,为什么没有人明白我的心,我可以坚qiáng的面对一切风雨,却不能看见他们一点点小小的伤痛。
“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会死?”扳过我的脸,他认真的说道,“既然爱你,又怎么舍得离开你,为了你,也会好好的保重自己,去看看他吧。”
“他在哪?”
“老地方,没动,谁也劝不走,就那么执意的跪着,三天了,滴水未尽,还有,他没有运功,应该不是和你赌气,而是惩罚自己。”
“哐铛!”我所有的坚持和骄傲在听到这句话时被抛到了天边,扯开房门,却望见了倾盆大雨,一阵风chuī过,扬起的寒意打在脸上,又冷又疼,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砸在地面上,敲出一片响声。
天哪,我所有的思考在瞬间停顿,脑中只有两个字,“随青!”三天,便是运功相抗,他也该到了极限,何况是这样的天,这样的身体。
飞奔在雨里,雨水模糊了我的眼睛,冰冷的水打进眼内,化为热流而出,突然间明白,我们的争执,竟是因为彼此太在意对方,都想给对方自己的保护方式,却因为这样的保护反而伤了对方的心。
远远的台阶下,身躯依然如枪一般挺直,湿透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背上。雨水成片的倾打,沿着乌漆的发梢洒落寒怆,复又匆匆顺着身体的曲线无助淌落。那人却姿势不变,仿佛全然不觉,孤单的影,似雨中极刚qiáng却也极脆弱的一抹,执著坚定,不肯动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