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小九越想越肯定,不由愤愤道:“居然敢偷袭我,等我找到那个家伙,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!”
“祝前辈……”孟怜枝弱弱地打断了他的慷慨激昂,“他、他并没有说是谁做的。”
“那他说了什么?”祝小九愣住了,难以置信地反问道:“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?”
孟怜枝叹口气,轻轻走了过去,芊芊玉指拂过那冰寒异常的水晶棺:“他、他说了一点他自己的事。他说这里面是他非常重要的人,是……是他的爱人,他想托我把他们葬在一起。”
祝小九吃惊不小,眼睛睁得圆滚滚的。他不可置信地看看水晶棺中的中年人,又仔细端详一番趴在上面的钰菡,最后挠了挠脑袋:“这里面不是个男的吗?难道钰菡是个女的?哦,也对,他毕竟是一根糙,糙是不分男女的。”
祝小九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地点点头,却又发现了一个问题:“不对,钰菡既然已经修炼,无论原身是何物,死后都应烟消云散,可是他的尸体怎么还在这里?”
这一连串的问题没头没脑的,孟怜枝也不好一一作答,只好给祝小九从头到尾认真讲述了起来。
钰菡是一名胡璐派的弟子,与其他通过考验后方被收入门墙的弟子不同,他是被一名长老捡回来的。他的根骨天赋并不像其他弟子那么好,那名长老求qíng才让他被收为了正式弟子,只是他修炼得实在太慢,所以经常受到欺负和嘲笑。
“等一下。”祝小九满面疑惑地打断了孟怜枝的话,“钰菡是人?”
孟怜枝点点头,见祝小九又要开口,她赶紧提前打消了他提问的冲动:“祝前辈,这件事颇为复杂,还请容我一一道来。”
祝小九老老实实地闭了嘴,只用目光催促着她。
幼时的钰菡可以说没有任何伙伴,但却有一个特殊的人,在他心目中占据了无比重要的位置——那就是救了他、又带他踏上仙途的长老,掌门的师弟,穆蓠。
穆蓠是位风光霁月的人物,待钰菡很好。
两人相处的场面究竟如何,或许除了这座巍峨的胡璐山,已再无一人得知,但是他们一定度过了一段相当快乐的美好时光。
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。就在钰菡发现自己心迹的时候,却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——
穆蓠的寿数仅有不到一年了。
原来,当年将他捡回来的时候,穆蓠就已然身受重伤,寿元大大受损。也正是因此,他才没有将钰菡收入门下。
对这件事,其实穆蓠毫不在意,或许是他已经了却心事,也可能是他早已看透生死。他原本就是一个洒脱的人,而且已经活了太久,也经历了太多。
可是钰菡不一样。他短短的生命中仅有这个人的痕迹,穆蓠是他所有的向往,一旦失去,他就一无所有。
因此,钰菡知道这件事之后,可以说是遇到了惊天霹雳,他想方设法为他延命,然而掌门都办不到的事,他一个修为浅薄的低阶弟子,又能有什么办法呢?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一点一点流逝,只能眼睁睁看着穆蓠因为生命的流失而慢慢苍老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离他远去而无能为力。
这种痛苦,又有几人能承受?
那段时间,钰菡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计算剩下的日子,可无论怎么算,时间都只会再少一点。
这种煎熬可以将人bī疯。
而就在这个时候,救人心切的钰菡已经失去了一切理智,他偷偷潜入胡璐派禁地,想从这个在传言中一直神秘莫测的地方找出救治穆蓠的方法。
可惜的是,他并没有找到治病救人的良方,反而唤醒了沉睡的恶魔。
“恶魔?”祝小九左右看看,疑惑道,“莫非这里还藏着什么东西?”
孟怜枝摇摇头:“钰菡遇到的,是一枚种子。”
祝小九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。
那所谓的恶魔,正是钰菡所言的“恶种”。种子寄居在他的身体里,借助他四处传播,给他以qiáng大力量的同时,也把他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。
于是,得到恶种的帮助,穆蓠的修为一日千里,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可怜虫,而是成为门派公认的天才弟子,地位更是蒸蒸日上。
有了力量,他四处去探访延命之术,满心欢喜地以为见到了一线光明,然而,正在这时候,穆蓠却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