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涉道:“好像,好像一整天都没见到chūn水!你看见他了么?”
张杰“啊?”了一声,随即含混道:“没……没看见过……”
贾涉哦了一声,缓缓的回到自己的房中,一眼就看见自己的桌上放着一幅画。
贾涉快步上前,将那幅画拿起,只见画上画着一株桃树,桃花开得灿烂,树下一江chūn水缓缓向东流。在画的空白处,写着一行小字:当年所遇是何人?不识张郎是张郎,我爱的不是你,你爱的也不是我。相濡与沫,不若相忘于江湖。
贾涉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猛然击打了一下,隐隐的窒息感迅速的弥漫开来,将他包围。
他大口的呼吸,片刻之后,冲出房外,大叫:“chūn水!令狐chūn水!chūn水!你在哪里?”
他径直冲进令狐chūn水所住的房间,里面空无一人,他奔出府衙,在街道上大呼大喊,见人就问,但得到的都是摇头。
最后他冲至城门处,终于在南门守军处得到消息——在傍晚时分,令狐chūn水出城去了,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贾涉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gān了一般,甚至连站也无力站起,他顺着城墙角,缓缓的坐下,心中一幕幕的闪过和令狐chūn水相处的那些画面,往日想起这些,他的嘴角都会不知不觉的带上微笑。如今想起,眼泪竟无法控制的一滴滴落下,最后竟如决堤的洪水,他抱着自己的膝盖,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,忍不住痛哭起来。
正在贾涉抱头呜咽的时候,忽听见耳边顾鹏飞的声音响起:“阿涉,怎么了,出什么事qíng了?”
贾涉抬头,脸上还留有泪痕,他拿袖子擦了擦眼泪,将攥在手中的画递出:“chūn水他,他走了……他不要我了……”
说道此处,又忍不住溢出泪水。
顾鹏飞皱了皱眉,道:“别这样,张将军还在一旁看着呢!”
贾涉吓了一跳,赶紧抬头看天,硬是将自己涌出的泪bī回去,却听见张杰道:“贾太傅,你也别太伤心了!”
贾涉咬着唇,过了半晌才平静下来,神qíng呆滞,又自言自语:“我这一路上,又什么地方得罪他了?他要走,为什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?他为什么……他就算是发现,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我,好歹认识一场,招呼总要打一个……就算是厌弃我了,他总归当面要说一声,他为什么要这样?为什么!!!”
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,贾涉一连两三天都jīng神恹恹的,李文德和顾鹏飞都已经得到消息,赵启听闻贾涉带着烈匕图帐下水军将领张杰来归,要亲自前来犒赏。两人都在积极准备迎接皇帝前来。贾涉也想要打起jīng神,却总是感觉头脑昏沉,他只要一静下来,就会不断的思索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没有做好,到底什么地方做的不对,到底为什么会被突然抛弃。
三日后,赵启抵达鄂州城,张杰,贾涉,顾鹏飞,李文德等一起前去接驾,赵启先抵达鄂州府衙,在召见众人之后,将顾鹏飞留下,单独谈话。李文德去城中巡视,张杰和贾涉知道等一会皇帝必然会召见自己,便留在外面的偏房中等着。趁着等待的时间,张杰终于忍不住偷偷的对贾涉道:“贾太傅,你当真不知令狐chūn水为什么突然离开?”
贾涉猛然抬头:“张将军,你知道的是不是,为什么?你告诉我他为什么?!!”
张杰颇为为难,过了片刻,才道:“我本来是答应不说的……但……哎,但等一会陛下召见,你再这么魂不守舍的,终究是有些失礼。也罢,反正他已经走远了,或许已经……我告诉你也没什么……”
贾涉紧紧的抓着张杰的胳膊,他看见张杰的衣袖不停的抖,就说:“你说就说,胳膊别抖!”
张杰道:“是你的手在抖!那日我们三人一同南归,江面上乱箭齐飞,令狐chūn水他受了伤……”
贾涉叫道:“你胡说,他受伤,我怎么会不知道!!”
张杰道:“那时候我正好挡在你面前,你没见到罢了,而他又刻意隐瞒,还让我别说,我也不愿多事……”
贾涉摇头道:“不,箭伤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,他没必要瞒我,更没必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