茹末垂着眸,依旧笑着道:“大约会bào跳如雷罢。殿下您也知道的,淑妃娘娘生的美,但是脾气却向来不怎么好。”
洛骁看着闻人久的样子,便知道这会儿他能够在茹末面前保持清醒已经是极为勉qiáng了,心里暗自叹一声自家小太子不肯在人前示弱的可爱地方,走到闻人久身边看着茹末便出声喊了一声,道:“巫姑娘?”
茹末点了点头,朝着两侧的墨兰墨柳看了一眼:“去准备些纱布和止血的膏药,再打一盆子热水过来。”
墨兰墨柳应了一声,先退下了。张公公见着这qíng况,也很懂眼色地低头道:“那奴才就先在屋子外头守着,若是巫姑娘有什么吩咐,直接对奴才说一声便是。”
说完,便也退下了。
“你要怎么做?”见那三人都已经退下了,洛骁看着茹末才出声问道。
茹末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先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铜盒来。尽管与茹末尚且还离着些许距离。但是却已经能够隐约地嗅出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儿来。
“还是你的血?”洛骁继续问着。
茹末摇了摇头,拿着那只铜盒走了过去。
“是蛊。”她将盒子放在chuáng头,淡淡道。
洛骁与闻人久对视一眼,而后又齐齐地看向茹末。
茹末缓缓解释道:“想必世子和殿下也该知晓,苗疆巫族人有些极为神奇的‘巫力’,传说能够活死人、ròu白骨。”说至此,弯了弯唇,“当然,巫族人又不是神仙,那一套说法自然是过于夸大了。只不过,却也不是没有半点根据。”
“黑巫族擅毒,白巫族擅医,然而所有的巫族人都擅长养蛊。这蛊,能杀人,也能救人。”茹末伸手轻轻地抚着手下的铜盒,“这里面,就有一只能够救治太子殿下的蛊虫,只要将它种在殿下体内,再用药仔细调养一些时日,太子体内的那些毒,就再也不必忧惧了。”
洛骁眼神微动,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,却听身旁一道声音清清冷冷地响了起来。
“姑娘将好处都给说尽了,只是不知道,若是种了这蛊,于孤而言,又须得承担什么风险?”闻人久因着乏力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恹恹的状态,只是一双眼睛却依旧是清醒而冰冷的,望着茹末,像是淬了冰一般。
茹末抬头看着闻人久,抿了抿唇,道,“我手上的这只蛊,名为‘金线’,是蛊虫之中极为罕见的一种,养在身体里,可以抑制体内吸收的各种毒素,它会自行在你体内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。”
“世代的巫族长老们都会私下去培养一些金线蛊以备不时之需,只是二十年前——”茹末说到这里,眸色猛地沉了一沉,只是不过顷刻,却又qiáng行将心中翻涌着的qíng绪全部压制了下来,吸了一口气,继续道,“二十年前,黑巫族勾结外人对白巫族进行了一次袭击,那一战双方伤亡都十分惨重,在逃亡期间,长老们培养的金线蛊都遗失了,剩下的,就只有一开始就已经被种植在幼童身体里的那些。”
洛骁扫了一眼茹末手中的盒子,心中模糊有了个底,开口便问道:“若是没有金线蛊,你会如何?”
茹末道:“大约活不过一月罢。”
“那你如今?”洛骁审视地望着茹末。
茹末笑了一笑,道:“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。金线蛊向来都是成对的,分子蛊和母蛊。当初种蛊时,长老是将这一对蛊虫同时种进了我的体内,这次我拿来的,便是这金线蛊的子蛊。”
“子母蛊?若是孤没记错,孤曾在闲书杂谈里看到过,若蛊虫分为子母,则有子死母存,母死子亡这一说罢?”闻人久极轻地开口问道。
茹末沉默了下来,好一会儿,微微叹了一口气,妥协似的笑了一笑,道:“原先倒也想着糊弄过去,却不曾想殿下纵使已经病成这般模样了,倒还依旧敏锐得可怕。”说至此,又停了一停,才点头道,“太子殿下说的不错,若是种了这子蛊,那殿下的命便是同我栓在了一处。若是有一日我遭遇了什么不测,殿下纵使得以保命不死,想必也与死人相去不远了。”
闻人久听到这句话,脸上倒并没有如何明显的波动,但是洛骁却是皱起了眉头来,紧盯着茹末便问道:“难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