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婉也觉得应该,“大姐嫁出去后每次回娘家都大包小包地往回拿东西,下奶的时候我们家自然要大大方方的。”
娘家下奶送的东西是没有一定之规的,家境差的拿上几十个jī蛋,三尺红布就可以了,家境好的还可以送包被、送衣裳,至于有钱人家还要打金锁、打金手镯呢。眼下宁家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,多做两条包被再打个银锁倒也合适。
娘便一一告诉幺女,“红布要三尺就够了,再买一匹青布,我听你大姑说贤儿这一次生了一脸的雀斑,肚子又尖尖的,一定是男孩儿,所以就做青布包被,多余的给你爹做一身衣裳。你也大了,总该穿两件像样的衣裳,也挑两块花布做裙袄。”
大姐这一次果然生的是个小外甥,宁婉早就知道了,就点头答应,“好,娘就放心吧。”
爹就说:“我去村子里转了一圈,再到胡家村说一声,明天我们家不收菜了。”
自家里开始收菜,宁婉出门的时候就少了,一直以来所有的菜都是她一个人把关称重算钱收进来。上一次为了猴头菇的事去了虎台县,就是事先与两村的人都打了招呼,让他们那一日不要送菜过来。
但是眼下qíng况又不同了,宁婉平日收菜时便带着chūn玲和罗双儿,教她们称重,算钱,如今她不在家中,她们俩也能支应了。因此宁婉就笑着说着:“不必了,现在有chūn玲和罗双儿,我们家里收菜便不再停了,不管大家什么时候送,我们都收。”
宁梁倒有几分不放心,“她们才学了几天,能行吗?”
于氏就道:“明天收菜时我来称,让她们帮忙就行了。”
可是宁婉却不愿意娘cao劳,娘毕竟已经四十岁上下了,身子骨本来就弱,这一胎颇有几分风险,先前还差一点小产,哪里能让她累着呢,马上摇头道:“娘还是歇着吧。chūn玲和罗双儿都学会了,而且她们也都是心正的人,正可以放心把事qíngjiāo给她们。”
不料娘却小声地说:“你们每日都忙着,只我一个人没有一点用处。”原来她不是不放心,而是觉得自己无事可做。
宁婉一心想让娘多歇着,却没想到娘竟会因此而不开心,就笑了起来“娘,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,将来给我生个小弟弟。”又见娘虽然点头,未免也流露出无聊之意,猛然醒悟了,就又笑着补充,“chūn玲和罗双儿学用秤的日子短,恐怕还不是很熟,若是有什么不会的,还是要娘指导呢。”
娘的脸上立即现出了光彩,在三家村会用秤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本事,而且因为家里有三家村唯一一杆秤,平时也会有人来求于氏帮忙称一称什么东西。
要知道娘是被卖到三家村的,又没有儿子傍身,先前在村里人面前隐隐有些抬不起头,但是现如今她却成了大家巴结的对像,因此她一向最喜欢使用家里的秤,特别是宁婉说过,秤是用不坏的,只让她随意用。
用得多了自然就熟了,她果然比罗双儿和chūn玲用得好,现在让她来指导,还真很适宜呢。
家里时常去虎台县,父女二人也都是走熟了的,这一日起了大早,带了几样山货,并许多新鲜菜蔬出门了。到了虎台县,往几家酒楼里走了一圈将东西都卖掉了,便直奔瑞泓丰而去。
宁婉几个月前来瑞泓丰卖绸缎时就说过,再买布一定光顾瑞泓丰,她自然不是食言的人,而宁梁也替她记着呢,一提买布就说要去瑞泓丰。
瑞泓丰铺子里的伙计依旧十分殷勤,见了两人笑着让道:“前儿个店里来了一批江南的新货,有绸缎、有绫罗,还有各种花布,大叔给女儿挑几块吧。”
宁梁来虎台县次数多了,又时常给家里买这买那,因此早和第一次与宁婉进瑞泓丰时衣着破烂、畏首畏尾的模样不同,且他又牵着两头毛驴过来,在门前jiāo给了伙计帮忙拴好。要知道家里养了牲畜的人定然是有些家资的,伙计便免不了又高看一眼,将店里几种价格的东西都说到了。
宁婉的眼睛从绸缎柜台一扫,略过那些溢彩流光的织品,便转而向卖种种棉布的柜台而去。她倒不完全是因为绸缎太贵才不看,而是绸缎根本不适合农家的生活,宁清成亲时家里每人都做了一套绸缎衣裳,也只在那一天穿过。
平日里做饭做菜、养猪喂jī,收菜晒菜的,穿着绸缎衣裳不只不搭,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刮起了丝,还是棉布的更合适,而且还透气吸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