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夫人就摆手说:“我年轻时爱吃卷ròu丝的,现在不能吃ròu了,煎饼也吃不多,什么也不用卷。”
宁婉就向铁石说:“把我们带来的果仁糖卷在煎饼里让婆婆试试怎么样?”
铁石就笑,“哪里有卷糖的?”
吴夫人却说:“你们不知道,还真有卷糖吃的,有的小孩子喜欢吃甜的,就卷些白糖。”
宁婉得意地笑了,“你看我说的不错吧。”
说说笑笑中,一盆面糊就变成了一叠煎饼,吴夫人就说:“煎饼还有一样好处,能放上很久也不坏,听说当年孟姜女去长城脚下寻夫带的就是煎饼,铁石和他爹出门时我就常给他们做了煎饼带去。”说着将薄薄的像纸一样的煎饼一张张地折起来,原来一张煎饼摊着差不多有半个桌子大,折好了只有手掌大,再拿起来就方便多了。
这天中午他们吃的就是煎饼,宁婉又做了几样菜,然后与铁石试着将种种的东西都卷到煎饼里吃,真是又吃又玩。
本来大家正开心着呢,吴夫人突然就叹了一声气说:“好多年没有这样热闹了,还是在没有铁石的时候……”话说到了这里就停下了,然后就滴下了泪,哽咽不已。
宁婉虽然才嫁过来,但是她却能听懂,没有铁石的时候,那时公公还在家中,铁石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还活着,家里自然是热闹的。方才婆婆就似有意似无意地提了几次公公,她与铁石只当没有听到,现在却不绕不过去了。
铁石立即就沉默了,宁婉赶紧拿了帕子给婆婆,“大过年的,掉眼泪最不好了,别再想过去的事,现在和我们在一处玩玩乐乐的多好。”
几十年的事qíng现在提起来又有什么用?除了让大家不开心!宁婉不好直说婆婆不对,但她果真觉得婆婆太扫兴了。哄了半日,婆婆总算是停了下来,刚刚的不快表面看也就过去了。
可大家都败了兴,再怎么也不能恢复原来的欢笑。没一会儿婆婆蔫蔫地说困了,“你们回房吧。”宁婉走出正屋就悄悄问铁石,“以前过年的时候婆婆也会伤心吗?”
“她每年过年时都会哭的,今年已经比往年好多了,至少我们还开心地过了几天。”卢铁石就拉住宁婉的手,“你不要担心,我娘一向如此,总要等到那边派人来接我们过去时才能好。”
“那边什么时候派人来接婆婆去安平卫?”
“有时会早些,但一般都要等到三十,团圆饭一家人还是在一起吃的。”
原来卢家只大年三十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啊!宁婉只能说:“还好没两天就三十了。”
吴夫人大节下的哭了一场,当晚也躲在屋子里歇着,第二日早上吃饭时就有些讪讪的。先前只对着儿子哭倒也习惯了,现在已经有了儿媳,她也觉得丢人。
宁婉却对她还似过去一般,她早听过不知多少人议论吴夫人的不是,就算有周夫人的推动,但亦不可能完全是假的,婆婆果真有许多事qíng做得不怎么样。
但是为了铁石,宁婉会与婆婆好好相处,更何况婆婆也不是难相处的坏人,再有她知道吴夫人寿数不长,因此又对她多几分怜悯,qíng愿多让她几分。
见婆婆整日无事闲坐,宁婉觉得反不如让她做点什么,免得容易一直想着公公,心里伤痛。因此早饭之后就拿出红纸来,“婆婆,我们无事剪些窗花贴吧,又好看又喜庆。”
原以为婆婆不会,不想她拿了张大红纸很快就剪了大大的双喜,“喜”字的笔画里还有许多花糙,倒将宁婉惊得叫了起来,“婆婆,你手可真巧!”
“这双喜字是最容易的了,无论是门帘、帐幔、帕子里面十分多见,描花样子时常描的,而且我们那边成亲时必要贴上一张大的,当年……”
宁婉只怕她再想起当年与公公成亲时的事qíng,就赶紧把红纸塞给铁石,“我和婆婆都剪了,你也剪一个试试吧。”
卢铁石自是明白婉儿的意思,就笑着接过来说:“我看你们剪得那样好,也正有些动心呢。”说着拿着剪子剪了一会儿,就剪出一个奇怪地东西,吴夫人看着一直说:“什么也不像啊!”宁婉就连想带猜地说:“应该是一匹马吧,只是这尾巴一点也不像,应该改一改。”
婆婆也醒悟过来了,“果然粗看像一匹马,只是不止尾巴,头也不像,也要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