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婉如何解释?只得摆手道:“算了,也是受人之托。”
宁婉兴头头地去了虎台县,原还想着如何不引起大家怀疑地与卫老东家将石炭生意谈好,不想连人也没找到!
若不是此行见了娘家的亲人,她一定十分失望的。
娘瞧着她有些没jīng神,就笑着说:“家里还有一个极好的消息,那天婆婆做寿时我看你一直在张罗着,就没说出来——你三哥中了个什么进士,现在被派到南边做官去了!”
大姐就告诉娘,“那是同进士!”
“对了,同进士,”娘就说:“管什么同不同的,都是进士,也一样当官!”
大姑也说:“我听着有人说什么同进士不好,就觉得可笑,不好你考一个可成?全天下不管东西南北的人都在一处,统共才考上几百个人,同不同的都不容易!”
宁婉也曾听人嘲笑同进士,又编了笑话,把“同进士”和“如夫人”相对,但其实同进士也极难考的,只是略比进士差一榜而已,因此也道:“那些人就是酸,真让他们去考,连个秀才也中不了!”
“可不是!”娘就又笑道:“你gān娘乐得嘴都合不上了!如今她可是有个当官老爷的儿子了!”
可是胡敦儒的官做得并不长,他大约没多久就弃官回乡了,那时候gān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。宁婉就说:“当官有什么好的,我看三哥不是喜欢当官的人。”
这话一点儿也不错,大家都点头,就连娘也说:“那孩子什么都好,就是太实诚了。”
不过呢,大家还都觉得当官好,正好石头挟着书回家吃午饭,就都说:“石头好好读书,将来也考个进士当官!”
石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,“先生教导我们学而优则仕,就是书读得好才能当官的意思。”
“我们听不懂你的那些文词,”大姑笑着说:“我就知道石头当了官,你爹和你娘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!大姑也跟着有面子!”
辽东文风不盛,虎台县里的举人老的少的加起来没几个,如今胡敦儒中了进士自然引人注意,且他当官的消息才传回来没多久,大家免不了多说几句,然后问起虎踞山那边的qíng形,宁婉少不得给大家讲讲,当然她挑的都是有趣的事,至于那些艰苦之处都一一略过。
然后就问起了喜姐儿,当然是在石头又去了学堂里,屋子里只有娘、大姑和大姐时,“自那次接她接回家,我就没见过人,如今还是不肯出门?”
大姑提了喜姐儿就叹气,“可不是,越发牛心左xing了,每日出了屋门就进厨房,做了面食就又回屋子,这不,听说你回来,我和你大姐要带她来,只说是一家人见见面,可劝了半晌她还是不肯动。”
“有人上门来说亲,她一个也不看。”大姐就问:“婉儿,你今天问起喜姐,可是有什么事?”
宁婉左右为难几天了。洛嫣那日说出换亲的话后,并没有再找自己,不过每于二人相对时,总能感觉到她眉目间的恳求。正如她的哥哥拼了命地将她养大,想让她过上好些的日子,她对哥哥也是一样满心维护。如今她觉得哥哥应该娶亲,自然要尽最大的力帮忙。
除了她还有铁石,他也是一样的意思,想让自己帮洛冰说一门亲。当日回房时说起此事,宁婉还问,“万一洛大哥刚娶亲,洛家的案子就翻了过来,到时候后悔了可怎么办?”
铁石立即道:“洛大哥不是那样的人。”却又说:“你未免想得太多了,洛家的案子哪里能这样巧就在洛大哥娶了亲后立即翻过来?再者洛大哥现在已经三十好几了,再耽误几年恐怕就更难。更何况他们洛家只剩下他们兄妹,怎么也要传下香火的。”
她便想到了喜姐儿。
公平地说,宁婉知道喜姐配不上洛冰。洛冰可是大才子,而喜姐儿大字不识几个;洛冰是极通达的人,而喜姐儿见识就太少了。
但是就在眼下,用世人的目光去看,洛冰又是万万配不上喜姐儿的。不必说年龄的差距,只论万家可是有小小家业的,除了良田还有铺子,体面足够,而洛冰又是什么身份?流放到辽东的罪人!按当朝的律法,罪人的后人也一样还是罪人,永无翻身之可能。
平日大家可能不放在心上,只含糊过去,但是到了议婚时总不可能瞒着的。但只要将实qíng说出,几乎就没有人家愿意嫁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