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冰就说:“所以襄武侯先前一力保周指挥使,安平卫城破周指挥使都没有怎么样。后来吴粮商到了京城将事qíng揭开,他知道这次事qíng闹大了,便gān脆指使陆炎杀了周指挥使,自己也将周氏等人灭口,吴粮商恐怕也凶多吉少。”
宁婉便惊惧地问:“他们贪了这么多银钱做什么?”
果然洛冰低声说出了她心里的那个词,“敬王!”摇着头轻声道:“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敬王是个贤王,虚怀若谷,慷慨大方,宾客如云,但这些都是要用银钱堆起来的。”
从吴二知道的私生子牵出了克扣军需,然后再到了夺嫡,所以敬王和襄武侯想尽办法掩盖,可是,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洛大哥、铁石和自己已经猜到了。
在到京城之前,宁婉甚至连城门处贴的皇榜也不大看的,从来没想到自己竟能与皇家的隐秘有关系。但是到了京城还不到一个月,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卷了起去。突然间,她想起了即将到来的狩猎,真的只是去打猎?敬王会不会觉得铁石知道了内幕也要害他呢?她不由自主地高声叫道:“铁石!”猛地将他的手紧紧拉住。
卢铁石冷冷一笑,“别怕!狩猎时我会小心的!而且,我也想看看,他们是不是真有那个胆子对我动手!”原来他也想到了这里。
洛冰这时倒冷静下来,“虽然敬王和襄武侯怕是要狗急跳墙了,但皇上心里也不是没有数。还没到秋天时,敬王和襄武侯就开始一力劝皇上行猎,现在我越是细想越是觉得不是铁石陛见时正好赶上了狩猎,而是因为他来了才有了皇上要去狩猎之事。”
铁石也回想起那日之事,“我陛见之时,皇上问了我许多行军打仗之事,还问我带多少将士到京城来,大家是不是都经历守城立下战功等等。”
宁婉惊疑不已,“洛大哥是说皇上其实早知道了,然后借着狩猎给敬王设了陷井?”
两个男人一同说道:“应该是吧。”
可自相残杀的两个是亲父子!宁婉终于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,亲父子又怎么样?公公对铁石这个亲儿子算是极冷淡了,另一个卢铁垣也没得到多少关心,唯一最放在心头又将袭职传了的卢铁城却不是他的骨血,不必说箭伤未愈时听闻消息,便是身体好时也会气吐血的!
但是转回头来,宁婉却也放下了心。他们果真幸运,本是无心却在狩猎之前猜到了事qíng的真相,而且还能提前做好准备。只要是有了准备,就没有什么太可怕的了。
这样的事qíng,他们便连卫氏和洛嫣都瞒着,又商量了一晚的对策,第二日大家一切如常,他们不可能将事qíng揭出来,根本没有证据,再者皇上恐怕也不愿意让一切都大白于天下吧,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他们装作什么也不知道。
洛冰上了衙,铁石和宁婉并没有出门闲逛,毕竟院子里多了个卢宝珠。
卢宝珠是个识时务的人,过去她一直站在了周氏一边,现在却从一早起来就过来巴结,“昨晚我一直等着二哥和二嫂回来请安的,可是用了大夫的药却一下子睡过去了,还请二哥和二嫂别见怪。”
细想起来卢宝珠也可怜,她的生母原是周氏身边的丫头,做为知qíng人被带到了京城,才见识了侯府的富贵却被卢铁城为了袭职顺利送给了半老鳏夫,婆婆又是恶人,日子本就艰难。不想生母又因为知qíng没了命,而娘家才一失势婆家就连体面都不要了,竟想搓磨死媳妇。
对她宁婉固然不可能喜欢,但恨也恨不起来,更不可能不管,就直接了当地问:“你有什么打算?”
卢宝珠一向把在侯府曾经住过的那段短暂的日子当成最美好的经历,以为一生再不会有了。但是昨日住到了秋慡斋,虽然只是厢房,但里面的玩器摆设、日常用物却都是极jīng巧雅致的,虽不是侯府那般富贵,但也别有一种风格,她也知道一样是用钱堆起来的。由此也更相信姨娘的话,一定要巴住二哥和二嫂,先保住自己的小命!此时就做出一副可怜相,垂着头绞着帕子说:“我都听二哥和二嫂的。”
宁婉最不喜欢她这个模样,便提高了声音道:“你坐下好好说话。”
卢宝珠赶紧看向二哥,见他也皱起了眉头,立即将所有的小心思都收了,规规矩矩地在下面的椅子上坐下说:“我再不想回钟家了。”
才说到这里,便有下人来传话,“钟主事和钟老夫人来了,卫夫人请问卢夫人见是不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