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子的眼泪,便是王仪这般禽shòu不如的人一时也软了心肠,问:“因仰慕本公子而得罪了一人?那人是谁?”
凝烟暗喜,今夜又是献身又是挨踢,事qíng总算峰回路转,有了转机,却故作不肯道:“算了,小女子不想再提起了。”说罢,更是泪如雨下。
王仪不过一摧花老手,哪懂怜香惜玉,她既不说,他也没那个好xing子哄她说,叫随从拿出一锭银子,像打发一只摇尾乞食的饿狗一般,扔在她身旁,道:“看你侍候本公子满意的份上,拿去买身衣料吧。”
凝烟偷瞟了一眼那锭银子,少说有二两,顿时心花怒放,嘴里却推辞道:“小女子非为了一点银两,小女子侍候公子全是自愿,也是公子恩泽于小女子,小女子三生有幸矣!只是小女子实在咽不下谖妹妹对公子的诽谤。”
王仪听到“谖妹妹”三个字,心中一动,寒意十足地盯着她,沉声问道:“哪个谖妹妹?你又是谁?”
凝烟一副风chuīyù倒的娇弱模样,弱弱娇语道:“谖妹妹就是永安侯府的方若谖啊,我是她姐姐方凝烟。”
王仪切齿道:“原来是她!”
凝烟装模做样道:“公子认得我谖妹妹?”
王仪从牙fèng里挤出字来:“认得!怎么不认得!才被令妹狠狠整了一顿!”
凝烟叹息道:“我也不知道谖妹妹怎生这么讨厌公子,我只赞了公子几句,她就发狠把我绑在树上,扒了外衣喂蚊子。”
王仪听了làng笑道:“我还以为你被歹人qiáng了,绑于树上的,原是你妹妹gān的好事!”
凝烟趁机低头含羞道:“奴家可是huáng花之身侍奉公子的。”见王仪没什么反应,换了词道:“谖妹妹得罪了公子,公子就这么算了?”
王仪叹了口气,悻悻坐到她身边道:“我能怎样?禀与父母,若知我非礼侯门千金,还不逐我出了家门?”
凝烟低头思忖了一回,抬起双眸,道:“感念公子雨露之恩,小女子无以为报,愿为公子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王仪听了嗤笑,斜睨着她,看她一副吮痈舔痔的讨好模样,轻蔑地问:“你能帮我做什么?”
凝烟眼里闪着凶光,脸上挂着盎然的笑意,一字一顿道:“我可以帮你杀了谖妹妹!”
王仪心中先一喜,但马上质疑地看着她,道:“就凭你?”
凝烟重重点头,非常肯定地直视着他道:“对!就凭我!”
王仪见她如此有把握的样子,不得不信了几分,问:“你怎么做?”
凝烟媚笑:“还要公子助奴家一臂之力才好!”
第二百章 梳头
凝烟穿好衣服,拾起王仪像扔狗骨头扔在地上的那锭银子,塞在怀里,步履轻快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,扭头望着王仪马车消失的方向,踌躇满志yīn险地笑了,暗暗切齿道:就算你若谖小贱人猫有九条命,这次老娘也要叫你一命呜呼!
她越想越得意,仰天大笑,惊起身后树林里的老鸦,惶惶地鸣叫着,扑扇着翅膀飞向月亮,将那一轮光华遮掩……
当凝烟抵达芷晴院,推开院门时,看见这个时辰了,宴息处竟然还有烛光,颇感意外。
自从被逐出方府,方老太太怕她们一家大小饿死,她老脸挂不住,每月像打发叫化子一样,赏点刚够果腹的粗粮外,一个铜钱都不接济她家,因此用度上处处捉襟见肘,蜡烛、灯油简直成了她家的奢侈品,一天难得点上一次,通常是早早吃了晚饭,天一黑就各自躺倒在chuáng上,像今晚这样这么晚了,还能在自家院内看到烛光,凝烟还是第一次见到,不禁心里疑惑:发生什么事了?
她随手掩了院门,向宴息处走去。
香糙听到院门的响动声,从与拾叶、拾花会住的房间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,迎上凝烟道:“小姐!大公子和三公子回来了!”
凝烟惊喜地问:“真的吗!”,加快了脚步。
昨天下午若谖等人从她家里离开之后,她正捂着被众人这个扇来、那个扇去,扇肿了的脸,坐在自己简陋寒酸的闺房里,指天指地痛骂若谖,半个时辰脏话不曾重复,在心里暗暗点赞自己词汇量丰复,堪称一代才女之际,忽有几个捕快拥着一名太监闯进家门,那名太监用难听的鸭公嗓音拿腔拿调道:“奉二皇子之令,民女方凝烟rǔ骂、殴打、毁谤皇亲,杖责二十大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