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抚了抚她的头,笑道:“我有谖儿胜那个烟丫头千百倍,我怎会把她们这起小人看在眼里!你也去玩吧,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婆子。”
若谖道:“也没什么可玩的,我今儿还没去母亲那里请安呢,现在过去请个安。”
若谖也不叫人跟着,自己撑了一把油纸伞遮阳,袅袅婷婷地来到慧兰苑,只见新来的几个丫头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,不知在八卦什么,谁也没有注意到她,若谖一时童心大发,蹑手蹑脚走过去,大叫了一声,几个丫头吓得乱蹦,及至看清是她,恼也不是,恨也不是,各各拍着胸口怨道:“小姐惯会唬人!”
一个叫月影的丫鬟很是机灵,一把把她拉到角落,指指屋内,肃着脸道:“烟小姐和二夫人在里面。”
若谖避其锋芒道:“那我先走,待会儿再来。”
屋里已经传来许夫人的声音:“何事喧哗?”
月影只得禀道:“是谖小姐来了。”
若谖无法,走了进去,先给娘亲请过安,再给程氏和凝烟请安。
凝烟脸上挂着笑,眼神却无比yīn戾:“我只当妹妹被惯坏了,不懂得尊卑有序,没想到还知道守礼。”她特意将尊卑二字音咬的特别重,意在提醒若谖,今非昔比,现在是她踩在她的头上。
许夫人只是淡淡的笑着,从容有度的饮着茶。
若谖有心想刺她两句,记起老夫人的叮嘱,又看母亲那样极有风度地容忍凝烟的无理取闹,心里恍然,原来有一种羞rǔ叫无视。
她也坐了下来,只是静静地看着凝烟笑得无比灿烂。
果然,凝烟脸上的讥笑隐去,只余不敢发作的恼羞成怒。
若谖冷哼一声,傲娇的移开目光。
许夫人想起了什么,问道:“你今天去看过你燕姨娘没有?”
若谖起身答道:“昨儿傍晚去过,燕姨娘不舒服,所以我只略略的坐了会子就走了,今儿还没去,先向娘亲请了安,得空再去她那里。”
许夫人笑道:“我竟不知。”回头吩咐红梅道:“前儿太仆夫人送来的一篮上好的龙眼,你提去送给你燕姨娘吧,代我向她问个好。”
若谖应喏,站起来接过红梅递过来的龙眼就走。
许夫人问道:“怎么自己拎着,没带丫头么?”叫月影:“你跟着小姐去一趟吧。”
若谖回头道:“又没多重,我自己提得动。”
凝烟也站起来,皮笑ròu不笑道:“我也去看看燕姨娘,几年不见,怪想的。”
程氏素来妒恨燕倚梦,以前自己是姨娘时,也装模作样去看过她,燕倚梦总是淡淡的不太瞧得起她。
现在自己是方府的二夫人了,不用再赶着在她面前讨好卖乖,自然不会再登她的门,就连凝烟她也不想要她去,因此板着脸,不悦道:“一个姨娘,半奴半主之人,也配两个嫡女去看?只一个嫡次女去就已经很抬举她了!”
若谖平生最恨别人不尊重燕倚梦了,再加上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受着凝烟的气,一下子按捺不住,冷笑道:“我看烟姐姐不去的好,燕姨娘生来清高孤傲,一般的庸俗之人她见也不见,姐姐去了万一吃了闭门羹,这嫡长女的脸面还要不要了?”她故意将嫡长女三字咬成重音,听起来满是讥讽。
凝烟却装大方,道:“我尊敬长辈何错之有?我不信燕姨娘会伸手打我这个笑脸人?”
若缓讥诮道:“笑呢,有几种,有和蔼可亲的笑,有扶危救困的笑,还有一种,”说到这里,她意味深长地冲着凝烟嫣然一笑,“叫做笑里藏刀的笑,姐姐是哪一种呢?”说罢,也不等她回答,调身向外走去。
凝烟被她一通冷嘲热讽弄得jīng致的小脸红白jiāo替,分外jīng彩,她勉qiáng维持着虚假的笑和许夫人告辞,也往外走,程氏伸手拉她的手,想阻止她,凝烟将手一甩,甩掉程氏。
程氏一来顾忌这是在慧兰苑,母女两争执起来不好看,二来虑着家全凭了凝烟才得了富贵,哪里敢真的逆了她的意!只得gān瞪着眼看她离去。
若谖在前走,凝烟从后面跟上。
若谖看着前方,脸色平静如水,冷淡地问道:“心机女,你又要耍什么坏心眼?”
凝烟神qíng一滞,她总也适应不了若谖这种单刀直入,一箭穿心的说话方式,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