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定主意,王凤朗声道:“来人!”
雷总管应声而入,王凤道:“你去传话给方永庆,那个宅子是暂时借与他家住的,限他明日就搬出去,至于凝烟,我也不打算纳她为妾,所有聘礼尽数归还。”
雷总管领命而去。
凝烟一家大小正惶恐,忽听家丁来报:“相府的雷总管来了。”不知是福是祸,忐忑地迎了出去。
雷总管傲慢地睨了众人一眼,拖腔拖调地把相爷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们听。
众人心头涌上一股死里逃生的喜悦和庆幸,可马上又陷入沮丧之中,相爷要收回宅子和聘礼……
程氏和凝烟只得把相爷所赠的聘礼悉数jiāo了出来,雷总管一走,母女二人坐在烛光下唉声叹气,像家里死了人似的。
方永庆眼里闪过不屑:“相爷没杀我们就不错了,还有什么不知足?”
程氏泪眼汪汪道:“这个宅子还没住热就要赶我们走,一时之间我们上哪找住所?”
方永庆愣了片刻,道:“少不得我去求求老夫人,还让我们住回芷晴苑去。”
老夫人一面慢悠悠地用银匙舀着银耳汤喝,一面听完方永庆的来信,放下手中的小碗,笑着道:“当初要搬回我们家的是你们,说要搬走的也是你们,当我们永安侯府是菜园门,想进就进,想出就出么?
再说了,你们家凝烟做出那等叫人不耻之事,那样的名声,我们避之不及,唯恐影响到谖丫头,又怎会收留你们?”
方永庆被抢白一顿,只得恨恨离去。
几日之后,王凤拿了方永庆一个错处,罢了他的官,凝烟一家大小也在长安消声匿迹,不知搬到哪里去了。
这天晚上,若谖已经睡下了,琥珀却跑进卧房,把她摇醒,在她耳边神神秘秘小声说:“辰公子约小姐去凌寒居见一面。”
若谖纳闷,子辰为人一向谨慎,怎会在半夜约他?忙穿了衣服,随便梳了头,用一根玉簪将头发绾住,与琥珀两个偷偷摸摸来到凌寒居,子辰就站在屋侧的忘忧糙跟前等着她。
琥珀推了一把若谖,含笑道:“小姐快过去,奴婢在此放哨。”
若谖脸腾的一下红了,扭扭捏捏地到了子辰跟前,低头轻声道:“辰哥哥半夜找我有何事?”
子辰微勾了嘴角,把负在背后的手拿到若谖眼前,手上有个小小的水晶瓶,瓶里装了许多萤火虫,点点萤光在瓶里一闪一闪的,甚是有趣。
若谖何曾见过这个,自然惊喜异常,伸手接了过来,左看右看,爱不释手。
子辰道:“妹妹说要许多流星,好许下许多心愿,我没办法弄到流星,便以这个代替,妹妹放了它们时许愿,想必一样灵的。”
若谖听了,心如蜜甜,原来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放在心上的。
她含笑把瓶盖拧开,那些萤火虫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,如墨一般黑夜里到处都是点点萤光,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,说不尽的诗qíng画意,若谖忘了许愿,满心喜悦地看着眼前美景。
琥琥站在不远处百无聊奈四处乱看,仰头之间忽然惊喜大叫:“快看!流星雨!”
若谖与子辰同时仰头,只见天幕上有无数颗流星划过,尉为壮观,若谖激动不已,赶紧双手合十,闭眼祷告,复又睁开眼睛,仰望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景,对身边的子辰道:“这么多流星,一定会实现我所有的愿望的,一定会的。”
子辰微微一笑,伸手握住了若谖柔若无骨的小手。
若谖害羞,试着挣扎了一下,子辰的手那么大,那么有力,那么温暖,她根本就反抗不了,索xing放弃了。
两人就那么肩并肩仰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。
蓦然,子辰觉得有两道目光在暗中偷窥他和若谖,他倏忽向目光来源处疾飞过去,一丛桅子花绿后什么也没有。
若谖大惊,也跑了过去,举目四望,只见树影婆娑,黑暗将许多真相掩盖,问子辰:“你看见什么了?”
子辰向她展露一个安心的笑容,从枙子树上摘了一朵芬芳的枙子花给她:“我只是想送朵花给妹妹。”
若谖接了过来,放鼻子下闻了闻,心里却根本没信子辰的搪塞之言,他是怕她担心,所以不愿据实相告,那她就装做相信他所说的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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