琥珀像不认识她似的盯着她看:“小姐,你倒底是有qíng还是无qíng?做的事温暖人心,说的话却叫人心寒。”
若谖叹道:“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,心不动,人不妄动,不动则不伤,如心动则人妄动,伤其身痛其骨,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。”
琥珀细想了一回,摆出经典懵懂表qíng,不耻下问道:“小姐,你说的什么呀,奴婢一个字也听不懂。”
若谖想,这是佛说,你怎么可能懂?
若谖前世因为身体不好,为祈福,背了很多佛经,当时并不明白经文的意思,后来大了,经历了一些感qíng的挫折,朦朦胧胧参悟了些意思,今儿见了父亲和温若兰忽然顿悟。
若温若兰不是对父亲用qíng致深,何苦觅死!
不动则不伤!
若谖正在心中感慨万千,只听前方啪的树枝枯叶被压的声音,一看,温若兰不知怎么摔在了地上。
主仆两人忙奔了过去,见温若兰一脸痛苦难当蜷着身子呻吟着。
若谖急蹲下来问:“怎么了?”
温若兰五官皱在一起答道:“肚子好痛,是不是毒xing发作了?”
若谖一手搭在她右脉上,道:“不可能!毒xing不会发作两次,除非是你二次中毒!”
她屏息凝神听了会子脉像,颇感意外的咦了一声,温若兰不安地问:“怎么?脉像很不好么?我要死了么?”
若谖并不答言,又扣住她的左脉聆听了一番,方松了手。
温若兰这时不像之前那么痛了,自己坐了起来,盯着若谖看。
若谖掏出帕子递给温若兰,道:“把额上的冷汗擦一擦吧。”
温若兰先是惊讶,随即面露羞色,把目光从若谖脸上移开。
若谖将她扶起,缓缓地向缀锦楼行去,琥珀跟在后面。
两人先是默默无语,若谖突然问道:“我爹什么时候与你过夜过?”
温若兰惊得几yù魂飞魄散,结结巴巴道:“谖儿,你……你在胡说什么?”努力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,拿出长辈的款儿来教训道:“你才多大?又是深闺大小姐,这话也是你浑说的!叫人听见,你的名声何存?”
若谖冷笑:“温姨娘先顾好自己吧,近段日子可有与我父亲私会?有便罢了,若是没有,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?既然姨娘心已不在父亲身上,及早做个打算才是,难道非要事qíng败露沉塘弄个一尸两命不成?”
想了想,补充道:“若要离开方府,谖儿会助你一臂之力,定保你母子平安!”
温若兰闻言心里又惊又喜又愧疚,惊的是多少年来自己盼有个孩子却盼不来,那夜在老爷的书房不过片刻温存,竟然珠胎暗结。
喜的是,多年夙愿一朝得尝。
愧疚的是,自己对若谖一直心存敌意,到了紧要关头她却是不计前嫌。
回想那一夜,自己使出浑身手段才使方永华意乱qíng迷,温若兰羞愧难当,支支吾吾道:“……是你父亲的。”
若谖眉头一松,道:“这就好办了。”
两人又是沉默。
温若兰终究沉不住气,红着脸问道:“若不是你父亲的你为何还肯帮我?那可是给你父亲戴了绿帽子。”
若谖嗤笑道:“你只是个妾,只有我娘才有资格给我爹戴绿帽子,你若真有了意中人,qiáng留了你也没意思,况你又不是个省油的灯,总与我母亲和燕姨娘过不去,送你出府就如送神,实在不是帮你,是帮我娘和燕姨娘。”
温若兰听她明讥暗讽却生气不起来,有些人只是牙尖嘴利话不中听,心却是极好的。
两人回到缀锦楼,若谖亲自服侍温若兰靠坐在chuáng上,桃儿战战兢兢奉了茶来。
温若兰正要伸手去接,若谖先她一步接了过来,从上自下细细打量了桃儿一番,她眼神淡淡的,丝毫谈不上犀利,相反还有几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,桃儿却莫名慌张起来。
若谖收回视线,盯着手里的茶看了一眼,是一杯加了红糖的甜香浓郁的桂花茶,当即皱眉喝命道:“不许再用这种花茶泡茶给姨娘喝!”
桃花脸色煞白,唯谁诺诺地应着,接了茶杯转身yù走,若谖又绵里藏针道:“姨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!你觉得你硬得过凝烟你尽管来试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