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谖明白她是怕老夫人说她装娇,因此也就不往下说了。
老夫人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若谖,困惑道:“谖儿的头伤不是好了吗?怎么气色这么差?脸色比纸还要白?”
许夫人道:“可能是之前流多了血的缘故,”说到这里,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若谖嗔道:“而且,这孩子不好好吃饭,我昨儿特意熬的阿胶红枣jī汤她连一口汤都没喝,这般不思饮食,身体怎么好得起来?”
老夫人也板着脸数落若谖:“这就是你不乖了,连你娘亲的心意都辜负,也是不孝!”
若谖站起来听训。
珍珠在外禀道:“厨房送早膳来了。”
那些姨娘们准备告辞,老夫人道:“我今儿特意叫厨房多备了些饭菜,咱们娘们儿几个提前吃顿团圆饭。”
众姨娘听了方才又坐下。
翠玉带着几个仆妇很快安置好了两张桌子,若谖随着老夫人和许夫人坐在上桌,燕倚梦并其她三位姨娘坐在下首桌上。
一群丫鬟鱼贯而入,不一会子两张桌子上就摆满了菜肴。
若谖看了一眼极为扫兴道:“怎么没有大螃蟹呀!”
许夫人忙将一碟包子推到她跟前:“有蟹huáng包子是一样的。”
若谖道:“才不一样。”
燕倚梦扭头笑着对她道:“我那里有海碗大小的螃蟹,中午的时候你来,我做给你吃。”
若谖刚准备应声好,老夫人把脸一沉:“螃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,吃多了反而伤身体!”
众人见了,没有人再敢开口说话,都埋头吃饭。
正在这时,桃儿慌慌张张地跑来。
老夫人不满地瞪了她一眼:“何事慌张?”
桃儿一脸惊恐答道:“温姨娘死了!”
若谖惊得瞪圆了眼睛。
背后咣当一声,是碗盏摔在地上的碎裂声,若谖扭头,看见曾姨娘惶恐雪白的面容。
她见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她,讪笑着解释:“被温姨娘的死讯吓到了。”
若谖不作他想,拔脚往缀锦楼跑去,老夫人急的跳脚,在后喊道:“才咽气的人,那里不gān净,二则现在是早上阳气不足,等正午了再去不迟。”若谖只是不依。
恰好方永华下朝回来,许夫人把温姨娘的死训告诉了他。
方永华皱眉嫌弃道:“她可真会挑时辰,早不死晚不死,偏快过节了,她就死了,不是添乱吗?”
许夫人擦着眼泪道:“人都死了,你还埋怨她作甚,不管怎样,到底是枕边人,去见她最后一面吧。”
夫妻两个来到缀锦楼,若谖正守在温若兰的尸体旁,看看父亲,又看看chuáng上安详如熟睡的女子,心里感慨不已。
chuáng榻之上的女子年龄不足三十,应是怒放的花朵,可两颊消瘦,眼窝也有些下陷,长期抑郁不欢,已经看不到昔日的风采了。
倒是爹爹还是风华正茂,年岁长了更显沉稳,他处在男子最好的阶段,温姨娘却如昨日huáng花般衰败。
若谖抬眸,看见父亲蹙眉之间对温若兰浓浓的厌恶,心中一冷,移开目光。
流光把人抛,温若兰也曾经那么好看过,如今却是半分颜色也不剩了。
……
一朝chūn尽红颜老,花落人亡两不知!
生活就像一群波霸在跑马拉松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温若兰刚死,桃儿也不见了人影。
最先发现桃儿失踪的人是若谖,许夫人走后,她想找桃儿问话,可找来找去不见人影。
琥珀疑惑地问:“这个桃儿,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?她主子死了,她却躲起来,回头定会挨周大娘一顿板子。”
若谖嗤笑:“她若能领到那顿板子那还是有福的。”
琥珀听了莫名其妙。
主仆二人来到竹猗轩,燕倚梦早已蒸好了大闸蟹,单等着若谖,见她来了,笑着迎了出来,拉着她的手道:“再不来,我就要叫蝶舞找你去。”
若谖蓦然站住,眼睛盯着院子里的那株夹竹桃看。
那株夹竹桃长势喜人,花红叶绿,如画龙点晴般为这一院千竿竹的翠绿增添了不少妩媚。
燕倚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笑问道:“谖儿也喜欢来竹桃?听说能cha枝长出新树,明年chūn天我试试,若果能成功,就送谖儿一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