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谖跑到厨房,厨房里竟还有灯光。
若谖推门,看见柳婶坐在灯火下打盹,听到响动睁开眼来,见是她,慌的站了起来,惊讶地问:“这么晚了,小姐……公主怎么还没睡?”
若谖摸了摸腹部,腼腆地笑了笑:“肚子有点饿。”
柳婶忙看有什么可让公主吃的,嘴里问道:“怎不叫丫头们来,公主自己亲自来了?”
若谖道:“她们一个个都睡的死沉死沉的。”又想想这样说不妥,因此补充道:“主要是我想看看雪夜。”
柳婶早听人说她有几分痴症,笑了笑,便没往下问了,装了一碟点心给她。
若谖摇头道:“我不吃这些,想要汤汤水水的东西吃。”
失血过多的人喝些ròu类的汤恢复得要快一些。
柳婶笑着道:“正好奴婢在炖jī汤和火腿汤,预备明儿早上老夫人吃的,老夫人最爱老火汤了,奴婢这就一样盛一罐给小姐。”
若谖道:“gāngān的盛两罐。”
柳婶听了,真的盛了许多jīròu火腿,笑着道:“奴婢得重新炖汤了,不然明儿老夫人一看,咦,怎么料好少?”
若谖歉意道:“让柳婶辛苦了。”从荷包里拿出两个梅花状的银锞子赏了她。
那两个银锞子加起来有半两不止,柳婶推辞了一番,便喜笑颜开地接下了。
若谖提着两罐热乎乎的汤回到自己的闺房,墨城较之先前又好了些,能靠在墙上自己坐着。
若谖把jī汤先递给他。
墨城想是饿极了,风卷残云般把一大罐jī汤吃了个gāngān净净。
若谖含着浅笑,把火腿汤又递给他。
墨城笑着拒绝:“我已经饱了。”
若谖道:“可我知道你还能吃,你们这些混江湖的,有吃的时候猛吃,没吃的时候死饿,别客气,快趁热吃。”
墨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接过来把火腿汤也吃了个jīng光,摸着肚子道:“太饱了。”
若谖收拾完汤罐和骨头等物,把墨城扶到薰炉旁,扔了他一chuáng锦被,叫他睡下,自己用布把地板上的血迹清理得一gān二净,又开窗跳出去,把沾了血的雪全用手捧到树根下,上面又覆上gān净的白雪掩盖,最后把染了血的布拿到荷花池扔掉。
处理完这一切已过了大半个时辰,若谖从未像今夜这样劳累过,困得不行,往回走去。
刚出了芙蓉树林,若谖忽见雪地上清晰地映着一个人影,不禁一惊,顿时睡意全无。
她飞快地在心里做着判断,这个人影应该是从身后的树顶映下来的。
她猛地回头向身后的树顶看去,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倏然不见。
——但她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眼花。
若谖原地转了个圈,低声问道:“是谁?出来吧!”
等了一会子,无人回应。
若谖又冷又累,便懒得理会了,小跑着回到自己的闺房,看了一眼薰炉旁的少年,便迫不及待地爬到chuáng上睡下,可一直没睡安稳,不停地做着噩梦,梦见子辰被人追杀,被人一剑刺死,又梦见子辰把别人杀了,回头看见自己,却视而不见,与她擦肩即过。
若谖梦见自己不顾羞耻,一把拉住他的手,哭着乞求:“辰哥哥,带我走!”
子辰极冷漠地看了她一眼,绝qíng地甩掉她的手,往前方走去。
他走得并不快,可她就是追不上,脚下还不小心绊了块石头摔了一跤,把她从梦里惊醒。
若谖一下子从chuáng上坐起,脸上一片湿凉,用手一摸,全是泪。
她坐着发了好久的呆才回过神来,见天已大亮,忽然记起墨城来,心咯噔一沉,生怕有人进来发现了他,到时自己就百口莫辩了。
她慌的跳下chuáng来看,原先墨城睡觉的地方只余那chuáng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,人已不知去向,……只是窗户怎么从里面cha上cha销了?
难不成,他已被人发现抓走,而自己睡着了不知道?
若谖这一惊非同小可,忙冲到外间,见琥珀正在准备洗漱用品,见到她,随口道:“公主醒啦,奴婢准备过一会子再叫醒公主的。”
若谖细细打量她,却丝毫看不出异样来,于是试探着问道:“你今天早上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吗?”
琥珀答了声:“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