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谖松了口气,迟疑地问:“我姨娘为何会出现早产的症状,是不是……有人下毒?”最后一句话,她说的极为gān涩,如等待宣判的死囚,紧紧盯着华太医。
华太医神qíng微怔,极肯定的摇了摇头:“应该不是,你姨娘生来身子骨就弱,又心思沉重,夜不能安寐,这样最伤身体,她能怀孕到现在一直平安已是奇迹。”
若谖只觉紧压在心头的大山倏忽不见,对着华太医道:“多谢。”
华太医写了药方jiāo给蝶舞去抓药,若谖亲自送他出府:“华太医……”
华太医忙道:“公主再休要叫在下华太医了,在下已经辞去太医一职。”
若谖讶然:“为什么?”
华太医笑着解释道:“说来可笑,在下喜欢云游天下,觉得做太医实在太束缚。”
若谖也笑着道:“人各有志,关键是只要自己开心就好。”但心里却始终怀疑他辞去太医一职与燕倚梦有着莫大的关系。
宾主二人走到外宅前厅处,恰好方永华父子两给太子饯行回来,他二人见到华太医甚是惊讶。
方永华与华太医寒暄了几句,看着华太医离去,才问若谖:“是你燕姨娘不好么?”
若谖点头:“华大夫说,姨娘有早产的迹像,要我们多留意些。”
方永华仰天道:“但愿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出世,不要像之前那一个那样夭折,你姨娘可再也经不住打击了!”然后又问华太医怎么会在西域,若谖把华太医对她说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说给父亲听。
方永华听了若有所思。
华太医果然说话算话,每日来给燕倚梦看诊一次。
到了第七日,华太医笑着道:“胎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,药也不必吃,姨娘好好保养,等来日生个大胖小子。”
若谖见他虽在笑,可笑容却似有些难过——但或许是自己的错觉。
燕倚梦几天都没正经吃一顿饭,今儿心qíng高兴,有些胃口,对蝶舞道:“我想吃辣子jī。”
在沙漠,飞禽和鱼类并不常见,在当地人眼里不亚于山珍海味,在长安平常就能吃到的jī,在这里却并不容易吃到。
若谖吃了午饭便顶着落日出府去买jī,可是集市上除了羊还是羊,一直逛到夕阳西斜下来,若谖也没等到一只卖jī的小摊贩,只得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。
忽有一个cao着生硬汉语的穿着一身青衣的西域少年手里拎着一只羽毛华丽、又肥又大的野jī跑到她面前来,问道:“小姐是要买jī吗?”
若谖目不转睛盯着他手里的jī,连连答道:“是的是的,你卖吗?”
那西域少年问:“你出什么价?”
若谖从未买过菜,哪里知道行qíng,她反问道:“你什么价肯卖?”
少年随意伸出一个巴掌。
“五两银子吗?”若谖急忙掏出一锭银子来,“这锭银子不止五两。”
少年面无表qíng的接过银子,在嘴里咬了咬验了真假,便把手中的野jī给了若谖。
若谖提着咯咯乱叫的野jī兴高采烈的往家里走去。
蝶舞看到她手里的野jī,自然喜出望外,立刻接过她手里的野jī,提到厨房烧水杀jī,若谖看着被蝶舞拔下的jī毛,想起三年前子辰带着她去寻找解毒的药引,曾经用野jī的毛给她编过一顶帽子,可惜在雪山上被风chuī走了,不禁黯然。
依依站在绿洲入口处翘首以盼,从未时一直等到戌时,方才看见沼泽地的那头出现了两个人影,其中一个身材欣长。
那两个人影顶着落日的余晖穿过沼泽地,向她走来。
依依大喜,迎上去喊了一声:“子辰!”
那个身材欣长的少年正是子辰,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全身青衣的西域少年。
子辰看了一眼依依,低沉着嗓音道:“怎么不在家里歇着,这个时候沼泽地里的毒气还未散尽,呆在这儿对身体不好。”
依依撅着嘴半是撒娇道:“没看见你平安回来人家担心嘛!”说着,伸手牵住他的手。
子辰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,依依脸上神qíng一滞,脚步也慢了下来,幽怨的盯着子辰的背影,问走在身边的青衣少年:“萨米尔,我问你,头儿去抓个药怎这么晚才回来?”
那个叫萨米尔的少年答道:“我们一去就抓到药了,可头儿说想抓一只野jī给你吃,于是我们又去了女神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