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真闻声看向他,她很不喜欢这种质问的口气,蹙眉道:“怎么?我还不许出这个院子了么?”
沈桀见长姐不悦,忙收敛了神色,放柔声音道:“长姐误会了,我只是听闻他进了府中,才担心长姐的安危,一时有些焦躁,还请长姐恕罪。”话说的小心翼翼,生怕被她察觉自己的妄念。
赵真这才脸色转暖一些,故作轻松道:“他是来了,还成了允珩的参军,神龙卫建立以后,想必他也会在营中,你也不必理会他,左右他是允珩那边的人,不搭理便是了。”
沈桀闻言握紧袖下的拳头才没有失态,万万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,皇上才下令组建神龙卫,他便提前混进去了,实在让人措手不及,但神龙卫的掌舵人毕竟还是他,明夏侯世子不过是辅之,落在他手中,他怎么会轻易放过……
想着他看向赵真,赵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,手指在殷红的唇上游离了几下,似乎在回忆什么,他更是肯定她方才和陈昭在一起,两人不知做了什么。
“长姐……不知他有没有对你不敬?”
赵真闻言回了神,瞥他一眼道:“我与他本就是夫妻,有什么敬不敬的,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。”话音落下,下人端了温水来,赵真便过去洗手,不再言语了。
赵真净手以后沈桀也没走,又和她说了几句神龙卫的事qíng,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,但能和她多呆一会儿的时候,他总是希望能和她多待一会儿。
赵真今夜的心思不在这里,听了一会儿打断他道:“你我姐弟二人许久没有小酌了,你去拿几坛酒来。”
沈桀闻言眸光一亮,忙起身吩咐院外候着的亲信去拿酒。
第二十一章
现今沈桀与赵真虽有叔侄的关系,但在赵真房中饮酒终究不妥,他命下人将小花园中的亭子收拾了一番,邀赵真过去小酌,命护卫都守在园外不准任何人进来。
亭外一侧是清浅的池水,一侧是繁茂的树木,凉风习习chuī来一阵糙木香,煞是惬意。
赵真看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酒坛和下酒菜,甚是满意,左挑右捡拎了一坛打开:“没想到你回京不久,对京中的好酒倒是了如指掌,连苏chūn阁的十岗香都有。”
沈桀见她要斟酒,起身拿过她刚打开的酒坛,为她斟上满满一碗,他们喝酒向来是用碗喝的,赵真自是不会觉得不妥,顺势接了过来。
沈桀边笑边坐下道:“长姐莫要取笑我了,我也就这点嗜好罢了,早知今日,更要多找几坛好酒才是。”
“我哪里取笑你了?男人不喝点酒那还是男人吗?”赵真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下去,仿佛积郁在心中的不畅也都冲了下去,畅快道:“慡!自我入宫以后许久没这么喝了,你可不知道,宫里的酒盅颇为秀气,喝上一口都不够解渴的,还要听那些嬷嬷劝谏少饮,塞牙fèng都不够的量少饮个屁啊?”
沈桀被她绘声绘色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,又替她续上一些:“那长姐今日便痛痛快快的饮,把这几十年差了的酒都补上!”
赵真捏了个花生扔进嘴里,道:“这是自然,如今你我姐弟二人重聚,日后少不了一块喝酒,我这几十年在宫里可是要憋屈死了,没人陪我喝酒畅饮,偶尔喝一口还只能小酌,他娘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!”说完又拿了颗花生狠狠扔在沈桀身上,斥道,“还有你这个没良心的混小子!进京述职都不说到后宫里看看我,你若是来看我,我还有个借口贪杯!”
沈桀闻言垂下眼帘,那么多年他又何尝不想去看望赵真呢?每年一次回京述职,那是他离她最近的时候,却也只能隔着宫墙不得相见,他心中的苦和煎熬她又岂会懂得?怪只怪他彼时年少,掩饰不住对心上人的欢喜,被当时还未称帝的陈昭知道了,攥住了把柄,后来陈昭登基,给他下了一道密令,只要赵真在他便不得归京,进宫述职也不得与赵真相见。
为帝的陈昭完全可以降罪于他,将他弑杀,可陈昭知道他于赵家的重要xing,于赵真的重要xing,赵真把他当亲弟弟,自赵琛死后更是疼爱,若是杀了他,定会影响他们夫妻间的qíng谊,所以陈昭留着他的命。陈昭也知道他因着对她的爱慕会更为效忠,却又因身份只能对赵真遥遥相望。杀人不过头点地,他却诛他的心。
沈桀对陈昭已是恨极,赵真于他来说是年少时最珍贵的记忆,她对他如姐如母,因着他无父无母,对他比对亲弟弟赵琛还好,他的一切都是她教的,渗进了骨子里,不是几年不见就能忘记的,陈昭他根本就不懂,若非他还小的时候他便有幸娶了赵真,他才是最适合赵真的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