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大气的不行,来时儿子就说过这次不能硬来,这婆娘非是不听。结果倒好,真真应了儿子的说法,梁家岂是那般好相与的?他们肯吃一次亏那是看在陈青的面子上,若真当梁家是软柿子这些年哪镇得住这么多佃户?
接连扇过两巴掌才让这泼妇熄了气焰,陈老大沉下老脸,躬身塌腰的对东家作揖“对不住,我回去就用家法惩处她……借粮的事就按东家的意思办,明年秋后必定双倍返还”
梁家众人冷眼看戏,陈青偷眼看见苗仁翠连吃三巴掌心底也解了气,便轻轻敲了敲门框,梁子俊竖着耳朵听见,暗咳一声应道“那就按规矩办,一斗米,一斗糠,签字画押后就领了粮食回吧”
陈老大不敢多言,有了这两斗粮食,怎么也能熬到年节,怕东家反悔般赶忙画了押,接过粮食就拖着婆娘出了梁家大门。
一众苦候多时的佃户见陈老大背着粮食出门,刚还愤愤不平的在心里腹诽,再瞧见猫腰捂脸的苗仁翠出门,则是哄然大笑。
娘的,那大脸盘子上红彤彤的巴掌印,即便用手挡都挡不住,想来这粮食也不是白拿的……
第144章 刘带娣
陈平直到爹娘走后,依旧装的跟个乖孙一般候在一旁,等哥夫问询才老实jiāo代这一年的经历。
历经一劫,陈平虽大彻大悟,却仍改不了好吃懒做的毛病。每日装个样子在祠堂罚跪,跪满期限才许回家务农。
开chūn翻地时,从未cao使过农活的陈平当真叫苦连天。
往年临到最后几日,总能借到耕牛犁地,今年因着陈平的缘故,再没人肯借他家牛使,是以这一季chūn耕都是爷俩人力翻耕出来的。
陈老大在前面充牛,陈平殿后扶梨,从最开始的歪七扭八,到后来的渐渐掌握要领,其中艰辛摸索都是用汗水jiāo换来的。
到起垄时,陈平锄头没挥几下就一叠声嚷着手疼。陈老大即便再心疼儿子也不敢放任他继续混日子,书读不好,农活若还gān不利索,以后不得勤等着饿死?
连骂带踹的赶儿子下地,即使手掌磨出血泡也不准他偷懒,活gān不完就不许吃饭。
肚子饿的咕咕叫,陈平即使满嘴抱怨也不得不跟着阿爹一锄头一锄头的刨地。
chūn耕过后,老陈家如约迎娶了新妇,陈平虽不待见这瘦到只剩俩大眼珠子的丑哥,但娶都娶了,也不能gān晾着不是?有个媳妇暖被总好过日日gān撸,反正天一黑都照常睡觉。
摸着瘦骨嶙峋的媳妇,陈平满心抱怨,若不是作弊被抓,他何苦娶个gān巴巴的小哥儿?
新妇不得夫君喜爱,更不受婆婆待见,每日都有gān不完的家务活,夜晚还得应付陈平的qiáng硬索取。
原想脱离那个娘家,在婆家只要安分守己终会有脱离苦海的一天,没成想刚出了láng窟又入虎xué,这让刘带娣生出一股绝望的qíng绪。
在娘家时,阿爹阿娘便不拿他当人看,自从有了弟弟,更是好吃好喝尽紧着小子,他这个小哥就成了家里吃白饭的闲人。当年他岁数小,总觉得多gān活就能得爹娘喜爱,结果,呵呵……家里家外的活他全包了,仍是不肯给一顿饱饭。
本就不富裕的农家,多了一口人日子过的更是捉襟见肘,爹娘舍不得饿着小儿子,便克扣他本就不多的口粮,若非顿顿吃不饱,哪会瘦的只剩俩大眼珠子?
若不是他大了阿爹再打不动,估计不是饿死就得被活活累死。
对那个家彻底失去期望后,刘带娣一改温吞xing格,变得泼辣野蛮起来,不给吃的他就抢,藏起来他就不gān活,家里的田地全指着阿爹和他,少一个劳力,想多打粮食那就是痴心妄想,若非还顾念着这点用处,估计一早就得将他发卖。
原本听说上门求亲的不是鳏夫也不是缺胳膊断腿的残汉,刘带娣还满心期待嫁到夫家,即便苦点累点,只要将来生了娃娃,不愁在婆家站不住脚。
可期待也仅限于嫁入陈家沟当天。
满心羞怯的见到夫君那一刻,刘带娣的心便沉进了谷底,他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,配不上面皮白净又斯文的新夫君。
可真等看清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嫌弃时,刘带娣也只得默默吞下一肚子委屈。他不奢求夫君喜爱上他,只盼着能将他当个媳妇对待,可是眼见夫君白天夜里都没有一丝温qíng,再热乎的心也架不住凉水一瓢瓢兜头浇下。
既然委曲求全仍得不到婆家重视,刘带娣一改温顺假象,将对付爹娘的倒刺又都竖了起来。婆婆的刻薄讥讽他可以充耳不闻,若被惹急了就呛声顶回去,晚上最多咬牙硬抗,挨过半宿终会放他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