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,要假扮自然需要花费时间,不信王闫短短时间内能够打理收拾妥当。
且不提huáng知县深锁双眉,绞尽脑汁暗中思量这密室疑问的症结,只说次日,云鬟因听阿泽说过了验尸一无所获、又派秦晨前去雍州找人之事,夜间便睡得很不安生。
翻来覆去,一会儿梦见人在袁家绣楼之中,惊见有人自缢,那绝笔八字兜面而来,触目惊心,一会儿却又看见袁老先生惊风被马儿踩踏,惨绝人寰。
早上起来后,又觉头甚是沉重,原本她很不愿cha手别人之事,只因有那份天赋之能,一旦经手,自然是再无遗忘,纠纠缠缠,就如冤孽一般。
可如今既然cha手了,又岂能再途撇开?
用了早饭后,云鬟已然有了主意,便便叫门上备车,意图往鄜州县去,跟huáng诚再往老宅一趟。
林嬷嬷知道她夜间反复,如今见她如此,便叹道:“小小的年纪,心事就这样重。”当下便要叫露珠儿,想要跟着云鬟同去。
不料云鬟道:“奶娘不必担心,因要长途,你跟露珠儿不便跟着颠簸,仍叫阿泽跟着我就是了。”
当下把阿泽叫来,果然便乘车往鄜州而来。
阿泽因也cha手了此事,觉着这案qíng扑朔迷离,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好玩,正巴不得也见到水落石出真相浮现呢,听露珠儿来传话,当下竟兴兴头头地忙跑了出去。
倒是把巽风跟震雷两个惊着了,震雷因笑道:“这小子转了xing儿了,先前还百般抱怨,说是当小丫头的跑腿儿跟班呢,如今听说传召,竟像是得了皇帝圣旨一样,飞跑了去,先前跟着四爷身边儿也不过如此了。”
巽风也笑着摇头,又怕阿泽毕竟年少不经事的,行事未免有些不周之处,待要叮嘱他几句,那人却早就跑的不见了,只好等他回来再说罢了。
话说阿泽因护送云鬟乘车进了城,正一路往衙门而去,经过十字街头的时候,猛然听见一阵吵嚷喧闹,隐隐有人道:“这霸王也有吃亏的一日,快去看看!”
云鬟不知何事,因掀起帘子往外看去,隐约见到街边上围着许多人,正看着一处。
自人丛fèng隙中,却见是两人正在厮打殴斗一般,其中一个哀声惨叫,竟道:“小人不敢了,六爷饶命!绕过小人罢!”声音凄惨嘶哑,显然是伤着了。
云鬟一惊,定睛细看,果然便见是那道熟悉的影子正在行凶,被打的那人满地翻滚,抱头缩腿地求饶,然而赵六竟不肯停手,竟道:“你这该死的贱骨头,便是欠调教,六爷今日便好好教你做人!”挥动拳头往那人头脸身上狠狠乱捶,那人厉声惨叫,脸上身上各处血溅。
云鬟见是这般凶恶场景,不免触动心事,皱眉抬手,掩在胸口上,才将那胸口隐隐之痛压下,当下落下帘子,不再细看。
不料阿泽见了,因说道:“这小子下手如此狠,这人纵然活命,也要三个月起不了身的……不知是因什么得罪了?”
阿泽的xing子却跟任浮生不同,倘若是任浮生在,此刻只怕早跳过去阻拦了,阿泽却只是袖手旁观,评头论足。
云鬟咬了咬唇,闭上眼睛,竭力把方才所见从脑中挥去。
不多时到了衙门,云鬟还未下车,那边儿的衙役因认得了阿泽,早笑着招呼道:“兄弟又来找大人的?可是不巧了,大人一早儿便往洛川去了。”
阿泽忙止步,车里云鬟早听见了,当下更不必下车,索xing转头继续往洛川而去。
两人一个骑马,一个乘车,将到城门之时,帘子一动,云鬟忽然看见一人骑着马儿从旁边街上拐了出来,云鬟一怔之下,便低声道:“快快,出城!”
阿泽挑眉,才要催车夫快马加鞭,不料那人目光转动,因见是素闲庄的马车,顿时便打马追了过来,扬声笑问:“车内是凤哥儿么?”
阿泽便不言语,赵六扫他一眼,也不出声,只望着马车儿。
此刻马车飞奔,马儿也相随而行,将出城门之时,才听见车厢内一声叹息,是云鬟道:“六爷,咱们可真是每每地‘狭路相逢’啊。”
赵六不以为意,仍问:“你急急地是要去哪里,这不是回素闲庄的路?”
云鬟道:“去洛川。”
赵六道:“去洛川做什么?哦,是了,今儿huáng知县去了洛川,如今你也要去,必然是为了那冤魂索命的案子了?”他不由分说讲了这一通,忽然眼前发亮:“这案子倒是有些意思,六爷今日正好没事儿,就随着你去一趟,看看热闹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