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中记_作者:八月薇妮(1403)

  睿亲王笑道:“哪里有?我不过跟谢主事聊了两句罢了。”

  阿泽道:“我没看见你聊什么,只看见你qiángbī人。哼,你虽然是辽国亲王,如今却是在我们大舜,你难道忘了谢凤也曾是刑部的人么?虽然如今不在了,但若他有事,刑部第一个跟你算账!”

  睿亲王咋舌道:“好生厉害,我自然是清楚的。故而不敢如此。”

  阿泽已经走到云鬟身前,道:“他有没有欺负你?”

  云鬟终于缓了心神,道:“没什么,亲王只是……要走了。”

  睿亲王不疾不徐,竟笑道:“北方有佳人,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,宁不知倾城与倾国,佳人难再得……如今,我终于领教了。”仍是带笑看了云鬟一眼,转身去了。

  阿泽啐了口,道:“该死的辽狗,没想到也是个急色鬼!男人也不放过。”

  云鬟原本还有些心跳微乱,听了阿泽这句,却不由笑了。

  阿泽白了她一眼:“你还笑?我若不来,便给他沾了便宜了。”

  云鬟道:“既然是男人,又有什么可沾便宜的?”

  阿泽语塞,方才那句是他不由自主说出来的,当即跺跺脚道:“那他方才是怎么样?总不成是贴在一块儿聊天?”

  云鬟目光一动,不愿再提此人,便问道:“阿泽今日怎么有空来了?”

  自从云鬟“辞官”,阿泽甚是莫名,只是没有人肯跟他说缘故——除了白樘外,也无人真正知道,阿泽一头雾水。

  他虽然曾对云鬟多有腹诽,可是……毕竟相处这许久,心中早也当“谢凤”是同僚了。

  起初还因这张脸而别扭,但相处久了,却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,就仿佛并不是个陌生的谢凤,而是……昔日曾熟悉的那个女孩子……

  只是这种感觉极为隐秘,阿泽也不敢对任何人说,更不肯对云鬟提起一句,恰恰相反,因要掩饰这种“依赖”之感,便每每见了,都要冷言冷语一番。

  可偏偏她竟又不在部里了。

  阿泽道:“四爷……”话一出口,便又转开道:“我自己愿意来就来,又怎么了?”

  云鬟落座,见他似有支吾之意,便看了他一眼,双眸黑白清澈。

  阿泽只得问说:“好端端地,你为什么辞官了?”

  云鬟道:“我做的不好,自然就辞了。你不是也不喜欢我么?正好儿便清净了。”

  这句本是玩笑之意,谁知正戳中了阿泽的心窝,顿时跳起来:“你说什么!”

  云鬟没想到他竟反应如此之大,愣怔看他。

  阿泽咬牙:“好好好,我就是不喜欢你,你走了才清净呢,我才懒怠来看你,你要怎么都好,最好一辈子也别回去,也别叫我看到。”

  他竟赌气冲出门,跑的无影无踪。

  云鬟目瞪口呆。

  阿泽去后,云鬟竟有些无心看书,一会儿想到萧利天,一会儿想到赵黼。

  不由想起昨儿在街头上那一场。

  那一刻天晕地旋,几乎也忘了所有,仿佛天地宇宙都消失不见,只有一个人相伴左右。

  无法自控,竟不记得要将他推开。

  那真是一种玄妙且令人悚惧之感,几乎连众目睽睽之下的羞怕都忘记了。连记忆过人如云鬟,此刻回想当时的感觉,竟都是模糊不清的。

  何等荒唐骇人。

  眼见便是佳节重阳,今年皇帝的兴致极好,便在城外兰剑山下,行三日围猎庆贺。

  这倒也罢了,只是不知因何缘故,赵世竟特命云鬟亦同往。

  那日阿泽到谢府,原本就是要来传此信儿的,只是一时沉不住气,竟跑了。

  后来还是巽风亲自来了一趟,传达了圣上旨意,那日仍叫云鬟去刑部,同白樘一块儿前往。

  云鬟道:“巽风哥哥,圣上为何如此安排?”

  巽风道:“我也曾问过四爷,四爷只说是圣上的恩典罢了。横竖只是去热闹,不必多想。又有四爷相伴,不会有事。”

  若是别人相邀,倒还可以推辞。然而这却是皇帝的旨意,纵然百般忌讳,却也罢了。

  九月初三这日,宫内浩浩dàngdàng地仪仗,一路逶迤,从宫门一直迤逦到了长平街,宛若一条长龙似的。

  太子赵庄,赵黼,静王赵穆,恒王以及各位皇孙等,一概随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