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泽忽地心惊,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道:“凤哥儿?你怎么了?方才……到底发生何事?那小六子……”
云鬟还未说话,忽地听见楼下一阵鼓噪,紧接着楼梯上脚步纷迭而来。
顷刻间,有许多人涌了进来,为首的正是鄜州知县huáng诚,人还未进门,已经问道:“阿泽人呢?如何说凤哥儿……”
huáng诚一句话没说完,便见云鬟正在眼前,huáng诚一见,那颗心才徐徐放了下去,便忙进来道:“怎么先前说你不见了?我正也有所发现,听这般说,还以为……”
阿泽正也不知所以,云鬟却仍是面无表qíng,只手上紧紧地捏着一物。
huáng诚缓缓住口:见她手上握着的是块半新不旧的汗斤子,看着像是男子所用。
huáng诚便问道:“对了,赵六爷呢?”
阿泽却也想问此事,两人不约而同,都疑惑地看向云鬟,却见女孩子懵懵懂懂,仿佛神游物外般,两人见她如此,不由担心,都以为或许是受了惊吓之故。
云鬟抬头,看看huáng诚,又看看阿泽,此刻面上虽懵然,心底却似有惊涛骇làng。
——赵六,她自然是知道在何处的。
但,云鬟不知道的是:
她到底,该不该说出来。
第44章
且说huáng诚跟阿泽见云鬟如此,不免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所致,然而毕竟人好端端地在此,已是万幸,当下阿泽便拉着云鬟的手儿,想将她带出去。
正此刻,外头秦晨带人上来,一眼先看见云鬟,便招呼道:“凤哥儿没事儿呢?太好了!”
huáng诚回头道:“底下可细细地查过了?”
秦晨这才回答:“一楼已经查探过了,看不出有什么密道暗道的。”
云鬟听见这个,抬头看向huáng诚,huáng诚以为她不解,便道:“我原本想同你说,这两日我细看这几起案子的卷宗,果然有所发现,你可还记得前天我带你来此之时说过——这宅子是袁家后来搬入的?”
原来这两天huáng诚不眠不休,把前前后后的卷宗都看的仔细明白,包括先前王闫掐死丫鬟,被“斩首”那次的记载。
huáng诚心xing坚定,既然认定王闫活着,自然不信他有什么超乎寻常的飞天遁地本领,然而寻常之人一时之间,却也难想到有“密室暗道”之说。
huáng诚一来难以窥破这其中诀窍,二来因陈秀才男扮女装逃走之事,不免要把袁家宅子绘图找了来细细研究。
不料袁家管家因道:“这个我们老爷不曾有,须得向原主儿张家去讨,只不过这张家的人早搬走了,老爷要这绘图,只怕难得。”
huáng诚便道:“张家的人如何搬走了?”
管家道:“他们家原本不是本地人,只是前几年迁来的,如今仍旧回本乡里去住罢了,当初老爷因急要房子,他们家又急着卖,两下因一拍即合。”
那管家去后,huáng诚琢磨半晌,总觉得不妥当,当下便将袁家此宅周围三户众人请来,因问起这宅子的来历。
这几个人不敢隐瞒,便道:“这宅子原本是王家的,后来便卖给了张家。”
huáng诚道:“哪个王家?”
众人道:“户主王平老先生,原本是本地士绅,因子嗣单薄,只一个独生女儿,也远嫁他乡,四年前他体弱多病,临去世前便把这屋子卖给了张家。”
huáng诚因翻看卷宗,却没见过有个叫王平的,一时皱眉,自忖线索又是断了。
不料这三户人家彼此相看后,其中一人便多嘴说道:“其实当初若不是那刻薄鬼家里bī人太甚,王老先生也不至于赌气把房子卖了……”
huáng诚正无计可施,听这似乎有内qíng,便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?刻薄鬼家又是什么人?”
那人却又讪讪地,有些后悔失言,其他两人也不敢吱声。
huáng诚一再bī问,这几人才吞吞吐吐说道:“说来老爷也是不陌生的,这刻薄鬼家里,岂不正是年前被斩首的王闫家里,因为他们家xingqíng苛厉,惯于qiáng横霸道,不gān好事,故而我们背地里都叫他们刻薄鬼。”
另一个人也壮着胆子道:“王闫被斩首后,刻薄鬼已经换作短命鬼了!”
几个人不由失笑,却又自知是公堂之上,不敢造次,忙又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