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中记_作者:八月薇妮(1622)

  不由微微一笑,云鬟便问:“那么这药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
  赵黼摩挲着那纤纤一握的柳腰身,又嗅着她身上冷冽如寒梅的淡香,不觉沉醉其中,听了这句,才微微睁开双眸,迷离的眼神里,出现在刑部的那一场。

  当时赵黼问罢,白樘并未回答。

  赵黼道:“是我所问太过唐突,还是说,这个问题对尚书来说难以答复。以尚书清肃正直的为人,莫非也会有苟私之心,不便对人言?”

  白樘撇了他一眼,负手转身,道:“我有个故事,要说给殿下听。”

  赵黼索xing回身:“愿闻其详。”

  白樘道:“曾经我领了一道旨意,去查一名女孩儿投水之事。”

  赵黼怦然心动,走前一步。

  白樘道:“我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死,然而,这却是我头一次违抗旨意。殿下可知道是为何?”

  赵黼摇头,他心里虽然窃窃怀疑,但却也不能认真:总不成白樘在那时候已经对云鬟上心了?

  忽然心头一紧:若那会子白樘就上心了云鬟,在自个儿没头没脑四处乱找她的时候里,白樘又何故不动声色?他若下手,早下手了。

  虽然知道白樘不是那种人,心里仍旧有些寒意。

  不觉仔细凝神听话。却听白樘道:“我之所以不曾向圣上禀告,便是知道……以她的xing子,宁肯以这般死遁方式而去,那必然是活不出来才如此。加之曾经她极小的时候,我承了一宗qíng。故而我一念怜惜,索xing放她自去。”

  赵黼问道:“你是说,她小时候指认鸳鸯杀那事?”

  白樘颔首,复说道:“因在谢府拿下了鸳鸯杀,当时市井纷纷扰扰传说此事,崔老夫人本就不喜谢氏,便以此做由头,做主让侯爷休妻。此事虽然未必能算得到我头上,可毕竟因我而起。加之此案重大,且那孩子天生古怪似的,心中便始终记着。”

  赵黼张了张嘴,却未曾说话。

  白樘道:“我本并没想到此后还会相见,谁知她毕竟又重回来,所作所为,竟让人刮目相看,我亦……无法再无视。”

  赵黼微睁双眸,屏住呼吸。

  却见白樘回身,直视着他的双眼道:“先前听说殿下失踪之讯息,她本要偷偷前去云州,还是我一力拦下。殿下可知我对她说了什么?”

  赵黼无端心悸,哑声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你难道……”

  白樘道:“京内那些传闻,殿下大概也有些风闻,殿下的问话,我的回答是——是。若殿下永不回来,或许,我会……”

  话未说完,赵黼怒道:“你住口!”

  这声厉吼,外间巽风等都听得分明,巽风想起上回两人深宫之争,按捺不住,闪身来至门口。

  白樘面色如常,举手示意,巽风迟疑后退。

  赵黼胸口起伏,双眸死死地盯着白樘,手握成拳,往前探出,复又克制地缓缓收回。

  白樘却仿佛视而不见,静静地又说道:“殿下若是不问,这话,只怕终这一生,我亦不会对任何人提起,殿下既然问了,我也并不想藏匿。这就是我的答复。”

  他顿了顿,好像怕赵黼没听清似的,又重复了一句:“不管殿下喜欢与否。”

  在那瞬间,赵黼觉着自己的怒意几乎把头顶的huáng金冠子都熔了。

  他居然未曾动手,实在是极为难得……只怕是他的涵养也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境地。

  只是每每在手脚蠢蠢yù动的时候,耳畔都会响起云鬟的声音:“求你一件儿,不要挟怒……心平气和地……”

  银牙咯咯作响,双手却终于沉于腰侧,赵黼咬牙切齿道:“说的好,不愧是白尚书,坦坦dàngdàng,敢作敢当。”

  反而向着白樘一笑,只是那笑容未免有些狞意:“当初我混沌离京,是你护着她,我承你的qíng。然而这qíng……今日就在此处抵了。”

  深看白樘一眼,赵黼才要转身出门,却听白樘道:“殿下。”

  赵黼止步,却听白樘道:“从许久之前,我便隐约觉着殿下对我,从来都似格外忌惮,不知有无此事,若有,且不知原因何在?”

  赵黼心中一晃,道:“你……”对上白樘清明的双眸,却紧闭双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