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中记_作者:八月薇妮(40)

  县官冷笑道:“现如今有人告这丫头跟谢二有jianqíng,因jian成杀,且你们素闲庄也牵扯在内,你认不认?”

  陈叔方骇然道: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他回头看一眼青玫,忽地一震,半晌没言语。

  县官看出异样,问道:“你如何不说话?你知道什么,从实招来,本官或许可以从轻发落。”

  陈叔低头,片刻才道:“大人,这素闲庄是谢家余下的产业,大人自然是清楚的,谢家家风从来如何,大人或许也有耳闻,如今谢家虽然没落,但素闲庄的人,自问也做不出那种丧德败行的无耻之事!”

  陈叔说到这里,抬头看向县官,方又大声说道:“这老程张奎,伙同谢二,觊觎谢家余产,暗中所行种种龌龊之事,暗中试图买通庄客,夺取家业等事,庄内庄外众人都是一清二楚,那一回谢二持刀bī迫,倘若不是秦捕头及时赶到,只怕早就难以挽回了!此事当时在场的众人也都看的明明白白,如今大人只需派人询问便知道真假,昨晚上风大雨大,这谢二失足落水淹死了,又何足为奇,如何竟诬赖到我们的头上?何况我们倘若要害人,何必昨晚大张旗鼓的许多人出去?——大人身为父母官,怎能这样冤屈地方子民?”

  县官一怔,手指摩挲着惊堂木不语。老程却道:“这话胡说!大人是父母官不错,但大人同样是朝廷的官员,食朝廷俸禄,为天子分忧,管的是天下子民的疾苦冤屈,难道只要护着你们本地的人不成?自然是全天下的百姓子民都一视同仁,有罪一概当罚,无罪也冤屈不了你!”

  县官点了点头,自也是以为然的。

  陈叔越发气滞,见此人竟做出一副正直不阿的嘴脸,不由气得浑身发抖。

  正在此刻,忽地听地上有人幽幽说道:“大人,小婢愿意同大人禀明实qíng,大人一听便知真假,只不过,还请大人暂时屏退左右。”

  陈叔愣了愣,原来说话的是青玫,慢慢起身,仍低垂着头,声音微弱。

  县官皱眉道:“屏退左右?这又是为何?”

  青玫抬头,双眸中满是泪,此刻她心中悔恨无法言说——倘若曾听了凤哥儿的话,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,只恨她竟按捺不住,如今眼见竟要连累素闲庄乃至凤哥儿,她虽然曾答应过那人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此事,但此时此刻,却也是bī不得已了。

  县官升堂问案之时,门口自有一众人等围着听审看热闹,百姓们听见似要回避,都微微鼓噪起来。

  鼓噪的众人之中,却有两人卓尔不群,其中一个,乃是个俊俏跳脱的青衣少年,腰间佩剑,身姿纤秀;另一人,气度沉稳,光华内敛,虽身着布衣,然衣袍上一丝褶皱都无,渊渟岳峙,不怒自威。

  这两位,自然正是日前往鄜州而来、侦办罪囚脱狱的任浮生跟白四爷二人。

  第14章

  话说鄜州大堂之上,县官不肯答应青玫所求,堂下百姓们却早就jiāo头接耳,议论起来。

  有知qíng者说:“昨儿晚上风雨不小,我们的确是跟着陈管事出去找青玫姑娘的,然而青姑娘素来是个谨慎厚道的,怎么会gān出那种事来?却是不信的。”

  旁侧是个闲人,唯恐天下不乱,便笑哼道:“这话未必罢了,所谓‘知人知面不知心,面上看着好,私底下不知道是怎么样呢,且倘若果然这丫头看上了谢二的将来,提早儿巴结,自也是有的。”

  两人说了几句,不妨旁边一个人挤过来,揪住那人便喝道:“你、你血口喷人,你敢再说一个字!”这人却是来福儿,因早先有公差去素闲庄的时候,来福听见消息,当下顾不得,便一路飞跑赶来,正提心吊胆,听见有人诋毁青玫,他哪里肯答应。

  先头那人只顾说的畅快,猛然被人揪住,吓得一惊,继而反应过来,便嚷起来:“这儿是衙门大堂,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,敢来耍横!”

  这番搅扰,堂上已经听见了,只听得惊堂木一声喝,县官道:“堂下休要鼓噪!”

  早也有人七手八脚地拦住来福,又劝他不可生闲气,免得更闹出事来。

  来福儿兀自气得脸上通红,咬牙切齿,横眉怒目地仍盯着那人,那人到底怕吃了亏,不敢再言,趁机缩到人群里去了。

  这一幕,那少年任浮生跟白四爷两个自也看的清楚。

  任浮生不由地靠四爷近了些,便低声道:“四爷,这鄜州县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,左右都觉着这素闲庄的人是被冤枉的,上回咱们酒楼上听见那姓谢的跟两个同党酒后胡chuī大气,不也是口口声声说要谋夺素闲庄的产业么?可见他们是图谋不轨未成,反而咬人一口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