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半个时辰后,huáng知县审过了青玫,主簿在侧一一记录在案。
青玫说罢,垂泪道:“故而在人前的时候,并不敢说出实qíng,虽然不曾失了清白,但毕竟传了出去,是说不明的……还求大人宽恕垂怜。”说着,便俯身磕头。
秦晨因是捕头,并非无gān人等,故而也在侧旁听,听罢又惊又气,道:“这样说来,得亏凤哥儿机灵,不然的话,那夜死的指不定是谁呢,这杀千刀囚攮的!”
独huáng知县神色如常,只把主簿誊录的口供看了一遍,见无误,便又命人将老程带来。
自从被云鬟上堂搅局,老程心中便始终忐忑,他本是老jian巨猾之人,然而生平第一次,却忌惮起一个孩子来,尤其想到云鬟冷冷淡淡的神qíng,简直让他心底仿佛有阵阵寒风chuī过,极是不安。
被狱卒带到书房,老程上前跪了,huáng知县看他一眼,道:“你可知,本官今日传你来,是为何事?”
老程看着主簿跟秦晨都在场,便道:“大人,莫非是夜审?”
huáng知县点头,老程道:“可、可这不合规矩……”
huáng知县淡淡道:“苟利于民,不必法古,苟周于事,不必循常——本官觉着这话是极有道理的,你也算是半个读书人,你觉着呢?”
老程qiáng笑:“大人怎可听信那小丫头的胡言乱语?”
huáng知县仍是不动声色:“闲话休提。先前你说,那青玫丫头有意勾引谢二,可是不是?”
老程答应,huáng诚道:“既如此,那夜他们两人相会,你是事先知道的?”
老程略犹豫:“我是听二爷说过一句。”
huáng知县道:“你既然知道素闲庄众人心存不良,如何不拦着他些?”
老程道:“何尝没拦过呢?然而二爷被色所迷,哪里肯听小人的话?果然便给害了xing命。”
huáng知县望着老程,忽然笑道:“这青玫既然想巴结谢二,就该好生谄媚哄骗才是,如何又要害死他?这说法未免有些前后矛盾。”
老程一惊,结结巴巴道:“我、我本也不知他们如此歹毒……只看到二爷尸身后才……”说到这里,忽然叫苦:倘若如此,那他又怎么还劝谢二不要去跟青玫“相会”呢,岂不是果然自相矛盾了。
老程出了一头冷汗,huáng知县却并未纠缠,只又问道:“照你说来,你并没随谢二同行,那么……那夜你在何处?”
老程已有些失了章法:“小人……不过是在客栈里歇息罢了。”
huáng知县波澜不惊地扫他一眼,点头:“这儿有两份供词,你且看一眼。”
主簿闻言,便起身到他身边儿,将供状放在老程跟前。
老程不知所以,低头看去,先看的却是青玫的一份供词,见竟写得是当夜谢二迷jian不成,后被吓退,不知所踪等话。
老程正yù叫嚷,huáng诚示意他看第二份,老程拿起复看,脸色陡然大变。
原来第二份供词,却是张奎的,竟把三人前来鄜州的打算,谢二看上青玫的图谋……种种不堪行径都写得一清二楚。
张奎先前本受了重伤,这几日将养的好了些,下午时候,huáng知县亲去了牢房审问,张奎本是个没心机的,听闻谢二已死,又给县官旁敲侧击,便将所有事qíng供认不讳。
huáng知县见老程看完了,便笑道:“张奎供状上写明了你们想要篡取素闲庄的产业,你更是挑唆谢二,让他先qiángjian青玫,后卖掉凤哥儿,这些话难道都是假的?”
老程面如土色:“小人……”
huáng知县冷笑道:“且你说事发当晚你在客栈,可是据本官所知,因秦捕头要捉拿你们,本县内所有客栈几乎都贴有你们的形貌影图,更无一家敢收留,你到底住在哪家客栈,你只管说来……本县可传人来对质。”
老程越发胆战心惊,无言以对,huáng知县冷觑着他,忽厉声喝道:“你这刁滑的囚徒,竟还敢在本官面前演戏哄骗?快些从实招来,那夜你到底做什么去了,是不是跟谢二一块儿意图qiángjian,谢二又是怎么死的,莫非是你们内讧而暗害了他!不然你也不至于非要咬定素闲庄的人所为,莫非是做贼心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