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中记_作者:八月薇妮(919)

  又叫:“世子!世子!”

  云鬟站立不稳,双膝一屈,往前软软地倾跪了下去。

  正当将要落地之时,却有一只手臂探过来,将她当腰一揽,抱了起来。

  泪眼朦胧,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,云鬟却知道这人是谁。

  她只能胡乱摸索着,拼命地抓紧他。然后不顾一切,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:“别去,别……”

  今冬的第一场雪,于今夜悄然而至。

  世子府内人手本少,在这冬日雪夜,更见寂静。

  内堂之中,晏王赵庄满面诧异,望着面前的侍女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  侍女道:“回王爷,先前有人看见世子带了那谢大人回来的,后来……后来就在房中不曾出门。”

  赵庄满面匪夷所思,从来好脾气如他,竟也忍不住:“太不像话!”

  赵庄迈步出门,径直便往世子住所而来,迎面正见到灵雨低头走来,满腹心事似的,竟没看见他。

  赵庄喝道:“站住。”

  灵雨一惊,忙抬头,又急行礼。赵庄看了一眼屋里:“世子呢?”

  灵雨嗫嚅道:“回王爷,世子、世子在歇息呢。”

  赵庄道:“他几时回来的?跟谁一块儿?”

  灵雨早知道瞒不住,幸而赵庄今儿去了静王府,是huáng昏才回府的,当下忐忑道:“是下午,跟……跟刑部的人。”

  赵庄嗤之以鼻:“别跟本王耍心机,刑部什么人,还是那谢凤?”

  灵雨深深低头。

  赵庄磨了磨牙:“真是反了天了,我也不能这么纵着他。”越过灵雨,向内而去,灵雨急忙唤道:“王爷……”顿了顿足,只得跟上。

  赵庄推开门,进了内室,却见鸦默雀静,仿佛无人一般。

  他竟有些紧张,生怕看见些奇异的qíng形……试着再入内几步,却果然见赵黼靠在chuáng边,竟坐着地上,在他身后chuáng上,却躺着一个人,还未看清脸色,只看那身上的官袍,就知道是何人。

  赵庄不知该松一口气,还是越发恼怒。

  赵黼正低头出神,听得脚步声响才抬起头来,猛地看见父王在跟前儿,忙yù起身,不知为何却又停了下来。

  刹那间,晏王睁大双眼,已经看清,原来那榻上之人虽然是躺着,可是右手垂落,竟正紧紧地揪着赵黼肩头的衣裳,看着甚是用力,那指骨都有些泛白起来。

  赵庄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,看看那个人,那只手,又看向赵黼:“你……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
  赵黼终于半站起身来,却仍是没离开chuáng边儿,回头看看那只手,小声道:“父王,她受了重伤,我……我看着呢。”

  赵庄忍无可忍,走到跟前儿,便要将他拉开,又去抓住云鬟的手,想要拽落。

  赵黼忙拦住,又叫道:“父王不可!”

  赵庄目瞪口呆,就在此刻,却听得榻上的人含糊不清地叫道:“王爷……”声音嘶哑,却依稀有哀婉凄然之意。

  父子两个一块儿色变,齐齐看向云鬟。

  赵黼咽了口唾沫,赵庄道:“他……”

  赵黼道:“他虽然昏迷,却有些察觉是父王来了,只不便起身见礼请罪,也算是有心了。”

  赵庄狐疑,看看云鬟,又盯着赵黼,因见身后众人并未跟进来,便低低:“你这是做什么?还真的是断袖的典故了不成?”

  赵黼道:“什么断袖,没有的事。”

  赵庄指着那抓着他的手,又看看他仍是微微矮着身子的别扭姿态,道:“那这是什么?我看比那断袖还厉害!那汉哀帝虽然可恶,却还能有勇气拿剑割断衣袖,你呢?你连割都不舍的?!”

  相传西汉汉哀帝跟朝臣董贤同榻,次日汉哀帝醒来,发现衣袖被董贤压住,他不忍惊醒董贤,才拔剑割断了衣袖,这便是断袖之癖的来历。

  赵黼听了,竟道:“他拿刀割断了衣袖,才是断袖,我又没割,又断的什么呢。”

  赵庄见他尚且振振有辞,气的抬手要打,却又不舍得,便道:“你快些跟我出来。”

  赵黼踌躇道:“父王,总之父王你放心就是了,我真的不是那什么,我喜欢的是女人。”

  晏王无法可想:“得亏你母妃不在这里,若给她看见了,只怕被你活活气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