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中记_作者:八月薇妮(969)

  在侍从相助之下,好歹将白樘扶到了原先的轿子里,安置妥当。

  这人却并不上轿,站着踌躇。

  他旁边的侍从问道:“主人,如今要怎么样?是要前去,还是回府?”

  这人原地想了会儿,方道:“前去。”

  侍从忙让了一匹马出来,这人翻身上马,其他人仍旧抬着轿子,又牵着白樘那匹马,一路仍是往前。

  走了不多时,就见前方露出一座门首,上头挂着两个灯笼,写着“谢”字。

  早就有小侍上前,报说:“我们公子今来拜会谢大人,烦请通报。”说着,递上了名刺。

  老门公接了过去,回身入内,递给阿喜,阿喜飞奔进去,到二门上给了丫头,又一路送到里头。

  不多时,便又跑了回来,气喘吁吁地叫请。

  门口上,那来人方快步进来,尚未进二门,就见云鬟从内迎了出来,两下相见,便对了一揖。

  云鬟口称:“薛先生。”

  原来这来人正是薛君生,来不及寒暄,上前低声说道:“外头还有个人,你可方便么?”

  云鬟诧异问道:“是什么人?”

  薛君生低低说了一句,云鬟陡然色变。

  薛君生打量她神色,又道:“我因正要往你这里来,不想半途而废……且也离你这儿是最近的,你又是刑部的人,故而我近便而来,你若觉着不便,我便再多走几步,送去刑部……或者王府都使得,你且不必为难。”

  云鬟道:“并不为难,救人要紧。”当下忙又唤阿喜,便跟薛君生出门。

  薛君生那顶轿子,却正停在门口。

  云鬟同他上前,薛君生将帘子亲自掀开,云鬟定睛看去,果然见白樘斜倚其中,昏迷不醒,唇边仍有血迹未gān。

  云鬟见状,不觉满心惊恐,她竟从未见白樘这般qíng态之时。

  当下忙又叫阿喜进去,把个软轿抬出来,又小心扶了白樘出来,才抬了入内,也不叫往客房安置,就只扶到自己房中去。

  正往内而行的时候,却有个老者,带着药童,背着药囊要去,云鬟一眼看见,忙上前拦住,道:“太医留步。”

  这太医见她拦住,便道:“推府可还有事?”

  原来,这太医正是赵黼传了来的,谁知云鬟只说无碍,并不想被他诊治。

  这太医无法,就只“望闻问”了一番,开了个药方而已。

  又因先前薛君生来到,云鬟竟起身亲自出迎。太医见状,十分识趣,正要收拾告辞。

  云鬟拉着他道:“正有个人,要太医看一看。”

  太医闻听,便也跟着入内,正薛君生站在外间,太医一看,越发诧异——原来君生这数年来奉承于静王府,京内一gān权贵、有头脸的人等也都是认得的,太医自不陌生。

  忙见礼了,口称:“薛老板。”正猜疑要看的人是不是薛君生,云鬟道:“请往里面。”

  太医满腹纳罕,忙跟着进内,却见白樘人事不省,躺在那里。

  太医震惊起来:“白侍郎怎会在此?”

  薛君生在后说道:“是我前来此地的途中,正看见白侍郎坠马,因离此地最近,谢推府又是刑部的人,故而竟带了来了。烦请太医给看一看,到底是怎么样了?”

  太医不敢怠慢,忙上前端详切脉,半晌,面上浮现烦恼忧重之色。

  云鬟跟薛君生两个站在身后,面面厮觑,悬着心等候。

  太医诊过了,回身看向两人,沉吟不语。

  云鬟忙问道:“侍郎如何了?”

  太医道:“有些古怪,不好说。”

  薛君生道:“如何古怪?”

  太医苦思片刻,说道:“侍郎好似服了些滋阳补壮之物,故而脉象浮乱,内热不宣。”

  云鬟尚未反应过来这是何意,薛君生已经知道了,便轻轻咳嗽了声,见太医仍有忧色,便问:“可有排解法子?另外呢?”

  太医自顾自说道:“这个只要捱压过去便使得,我再开一味凉药相助散一散,可是……怪就怪在,侍郎体内似另有一种热毒,故而跟着chūn药相合,才会导致气血乱行,内息不……”

  云鬟听见“滋阳补壮”之时,虽觉着用词有些特殊,可毕竟心无旁骛,只当白樘是吃了些补品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