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华德猛地大声说道,趁漫漫被他震住的一瞬间,他猛地把她重新压到身下,让她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片滚烫。
霍华德仿佛又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了一样,他的眼中明明燃烧着火焰,但是漫漫却从中看到了一片冰寒。
他的眼中有刻骨的悲凉,还有尖刻的质问。
他说:“既然要一下又一下的推开我,当初为什么又要救我?”
漫漫张了张口,说不出话来。
霍华德剧烈的呼吸慢慢平复,他趴到她的肩膀上,嗅着她身上温暖的香气,过了很久,轻轻说出一句话来。
“我宁愿……当时就死了……我宁愿……你从来没有救过我……”
也好过,现在这样患得患失,受你折磨。
这些半真半假的话霍华德永远不可能说出来,只有借乔尔之口。
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,但是漫漫从他的眼神中看得一清二楚。
这些质问,将漫漫的包裹在胸腔里的那颗心硬生生扯出来,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愧疚赤luǒluǒ的bào露在阳光之下,bī迫她正视这件事qíng。
她给他取名叫“乔尔”,说得好听一点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,说得难听就是,她在玩弄他。
一直到现在,她更愿意接受的还是“乔尔”,而不是霍华德。
她从来没有真的接受过霍华德这个人。
即使当初因为心软没有杀他,也是因为乔尔的移qíng作用。
此刻他的质问,终于戳中了漫漫的那颗心。
愧疚、心疼……种种复杂的qíng绪让漫漫无言以对。她心头一阵酸涩,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,没入鬓角的发丝里。
看到她哭了,霍华德一阵慌乱,他手足无措地低下头急切地亲吻她的眼睛,将不断溢出的泪水吮入口中。
又咸又涩,和他的心一样。
“暖暖,别哭,我不好,我不该说那些话的……”
乔尔下意识的道歉,即使在别人看来,这根本不是他的错。
漫漫摇头,第一次正面回应他的感qíng。她轻轻地抱住他,说了一声“对不起”。
“没关系的。”霍华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轻轻吻着她的脸颊,说:“只要暖暖永远陪在我身边,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,我永远都不会生暖暖的气。”
“为什么?”漫漫抬头,她不明白,自己除了救他一命,并没有对他多么好,他为什么会这么的……死心塌地?
乔尔眨了眨眼,说:“没有为什么,只是因为你是暖暖而已。”
漫漫的脸上露出惊讶,这个答案似乎大大的出乎她的预料,她呐呐地追问:“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你记忆中的第一个人吗?”
她以为他爱自己和自己爱李格非一样,都是因为对方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走进自己生命的第一个人。
她想起当初弗兰西斯的话,他在嘲笑自己对李格非的感qíng。
霍华德心qíng激动,他有种感觉,自己终于找到了暖暖对李格非死心塌地的原因,也终于找到了如何打破这种在他眼中根本不值得的感qíng。
他控制着自己,不让自己太过得意忘形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他一口否决。
“因为暖暖救了我,所以我觉得暖暖是个好人。但是所有的好人我都要喜欢吗?”
“难道救我的人换成了一个和暖暖完全不同的人,我也会喜欢吗?”
“我喜欢暖暖,只是因为是你而已。”
霍华德还想问“那你喜欢李格非,是因为什么?”
但是被他硬生生忍住了。
现在还不是问这句话的时候。
但是这句话即使没有问出口,她也能听出来。
漫漫的眼神有些迷茫,“为什么你和弗兰西斯都这么说?”
“弗兰西斯说了什么?”
漫漫垂眸,迟疑了一会儿,说:“他说,我对哥哥是‘可笑的雏鸟qíng节’。”
霍华德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弗兰西斯。
“我不知道什么叫‘雏鸟qíng节’,但是我喜欢暖暖,一定不是因为这个,即使暖暖不是救我的人,我也会喜欢的。”
漫漫不禁自问,如果李格非不是自己第一眼看见的人,也不是陪伴她最久的那个人,她会喜欢李格非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