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男子离去,庄氏忽地记起来刚才重廷川在屋里时顾妈妈和她说的那些话,当即再也顾不得其他小跑着冲进了屋里。
看到郦南溪端坐在桌前,庄氏又是心疼又是担忧,赶忙扬声让金盏去把轿子叫到院门口,这便和郦南溪一同出门去。
母女俩相携着往外行的时候,庄氏忍不住问道:“西西,那个卫六爷,当真就是卫国公?”
郦南溪听闻此事,心里就是一阵发堵,应了一声后有点了点头。
庄氏看着西西比起过来之前更加的神色不佳,但想到之前听闻国公爷说西西吃了半碗粥了,一时之间她倒是不知该放心多点还是担忧多点了。
轿子停在蕙兰苑外后,刚刚下了轿子,母女俩就得知了个意外的消息。
——郦老太太如今正在蕙兰苑中,静等郦南溪回来。
自打郦老太太独自做了决定答应下宁王妃的做媒后,庄氏就一直对老太太有点提防,生怕老太太一声不吭的又做了什么影响到四房的决定。
如今听闻老太太竟是没有让她们去海棠苑,反倒是主动来了蕙兰苑,庄氏直觉得没有好事,下意识就用身体半挡住了郦南溪,问起了将此事告诉她们的红梅。
“你可知老太太叫西西过去所为何事?”庄氏警惕的道:“莫不是西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qíng惹了老太太不悦?”
红梅知晓自打亲事定下的那天起四太太就不似以往和老太太亲近了,忙道:“太太不必担心。老太太是担心七姑娘,又怕七姑娘往海棠苑走一趟劳心劳神,这才亲自往这里走了一趟。”
郦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。
听闻她竟是因了担心郦南溪的身体而亲自过来,庄氏的神色不由得和缓了些。她朝红梅略点了下头后,就和郦南溪并行着往里走。
行至门口,有丫鬟上前通禀。进到屋里后,便见老太太端坐正中,四姑娘这陪在下头。
郦老太太将郦南溪单独留了下来。
庄氏和四姑娘只能担忧的退了出去。
两人离得堂屋远一点了,四姑娘方才悄声与庄氏说道:“西西身子不好,也不知道这样捱不捱得住。”
庄氏就与她说起了那半碗粥,“……稍微吃了些东西垫垫底,倒是没甚大碍了。我瞧着一路回来jīng神倒是比之前好了点。”
听闻妹妹终是能吃得下东西了,四姑娘高兴的差点落了泪,拉着母亲的手不住的说“太好了”,眼圈儿渐渐红了。
庄氏拍了拍她的手,想到重廷川之前做的保证,也是欣慰不已。
思及那个高大的男子,庄氏忽地想起一事。
之前她不好去问郦南溪,记得大女儿也曾见过那位“卫六爷”,就将他是卫国公的事qíng告诉了四姑娘。又问道:“你可知道他是何事对西西上了心?”
听闻那个身材高大目光冷厉的那人竟然就是妹妹将要嫁的人,四姑娘吓得花容失色,嘴唇颤抖的小声问庄氏:“西西当真要嫁给他?娘,西西往后哪还有好日子过?”
妹妹想她们家里最疼的孩子。如果嫁给那么个凶恶莽夫,往后可怎么办!
庄氏想到重廷川离去时的细心叮嘱、想到他当真劝服西西吃了些东西,倒是不太同意四姑娘的观点。
但她此刻最关心的不是那个问题。
“你那时候说,国公爷在山明寺见过西西?还让西西帮忙看画?”庄氏再三与大女儿确认,“他当时和西西相处的多不多?”
“说实话,时间有些长。具体多久却是记不清了,毕竟那时候沈琳在旁一直哭闹吵嚷,我无暇细辨究竟有多久。”
四姑娘仔细回想了下,沉吟半晌,忽地想起一事,说道:“山明寺那次,我和西西离开的时候,见他在院门处往外看。当时我被他吓到了,只觉得他目光凶恶不似良善之辈,还当他在看沈玮,觉得沈玮做事太过离谱了些。如今想来,或许当时他是在看西西?”
庄氏怔了怔,“那兴许就是了。”
她总觉得国公爷刚才对西西的态度有些奇怪。
如今看他还算细心,且知晓他可能对西西动了一些心思,她倒是能够稍微放心一点点了。
不过,这事儿却不能与人讲起。
庄氏叮嘱四姑娘道:“这些话你只能放在心里,往后谁问也不能提。烂在心里也就罢了。即便是老太太问起来,你也不能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