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这话只看字句没有什么,但是配上她那抑扬顿挫的语调,听上去可就全然不对了。
重廷帆顿时怒了,指了她怒斥:“你胡说什么!”
“我说什么,你心里有数。”吴氏拿着帕子扭了下身子,抬手给身旁的重令博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嗤道:“镇日里不着家,也不知道你在乱做什么。”
“国子监十五日归家一次。我次次都按时回来,你……”
“那昨天呢?”吴氏的声音忽地又尖又响,“昨日你回来的那么晚,身上还有脂米分味儿!”
“同窗请了我去吃酒。我也没料到他会请了人来唱曲。我什么都没做过!”
“做没做过,就你一句话罢了。谁信。”吴氏冷冷哼道。
重廷帆本也不是擅长吵架的xing子,气得脸色铁青,手都发抖了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于姨娘在旁好生道:“五奶奶莫要这么说。五爷是什么xing子,您也是知道的。他怎么会是个不顾家的呢。”
重令博高声嚷嚷道:“你不过是个姨娘罢了,这时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!”
于姨娘一下子脸色惨白,讷讷不得言。
啪的一声脆响,重廷帆抬手就朝重令博打了个巴掌。
重令博立刻哭了,抹着眼泪与吴氏道:“我爹打我!他为了个姨娘打我!我要告诉祖母去!”
他口中的祖母,自然是说的重大太太梁氏。
于姨娘赶忙低下了头。
重廷帆怒斥吴氏,“你看你教的好儿子!”
“我的好儿子?哦,敢qíng他不是你儿子?”吴氏上前半步,bī近了重廷帆,“怎么着,他哪里说错话了?你告诉我哪里说错了,我们去母亲跟前理论去!”
重廷帆震怒不已,双拳紧握,指节都泛了白。
重令月怕极了,缩在郦南溪身后,悄悄的哭,也不敢哭出声来。
重廷帆看到女儿这般,心疼不已,上前默默的抱起了她,用手给她擦着眼泪。
于姨娘赶忙把自己的帕子塞到了重廷帆的手里,让他给小姑娘擦泪。
先前因为护着重令月,怕小姑娘被争吵吓到,所以郦南溪一直在那争吵圈之外慢慢后退着,没有搀和进去。
如今重令月被重廷帆抱起来了,她就没了顾忌,淡笑一声走上前,笑问吴氏,“刚才五奶奶说什么五爷看到我后特意为了我而赶紧过来?”
吴氏嘲道:“难道不是。”
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郦南溪当即颔首说道:“是。没错。就是这样。”
不过,她下一句话,却是话锋一转,“五爷看到我,急急赶过来,是念着五爷与他的兄弟qíng意。兄弟至亲,看到兄弟之妻,自然要过来打个招呼。有何不可?”
吴氏眼睛往旁一斜,看着重廷帆,却与郦南溪道:“五爷和六爷念着兄弟qíng意,莫不是六奶奶说,五爷和六爷才是最亲的,这府里旁的爷们其他人,都和六爷不是最亲的?”
她这话说得明白,分明暗指重廷川只看重重廷帆和于姨娘那边,不尊重梁氏这个嫡母。、重廷帆怒喝:“你给我回去!”
吴氏与他呛声:“我要给母亲请安。怎么,你看不惯?看不惯的话,你与母亲说去!”
若和梁氏说了,少不得受难为的是于姨娘。重廷帆怎会那般做?
他气得脸色变了几变。
郦南溪在旁笑了,“最亲二字,是五奶奶说的,我可未曾这样说过。你若想要qiáng加到我头上来,我可不依。”
吴氏说道:“六奶奶身份尊贵,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。我被你这般欺负,也只能认倒霉不是。”
她这话一出来,似懂非懂的重令博就在旁捂着脸,对郦南溪叫道:“你敢欺负我娘!我饶不了你!”
“哦。那你尽管来吧。”
郦南溪神色淡淡的转眸看着他,“我夫君是天子近臣。我上有父母兄弟,下有侄儿外甥。随便是谁,都能给我出头。你且说说,你怎么个饶不了我?”
说罢,她唇角微勾,朝着重令博微微俯身,“我是一品诰命夫人。你若真对我做了什么,单就这律法,就绝对不会放过你。你怕不怕?”
重令博本是个张扬跋扈的,但,看到了这时候比他还张扬的郦南溪,却有点犯怵了。赶忙钻到了吴氏的身后,不敢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