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用的力气很大,几乎能把人的骨头捏碎。
叶嬷嬷大骇,在他的掌控中支支吾吾了半晌几乎要说不出话来。
洪熙帝反手一掌扇向她。
叶嬷嬷扑倒在了地上,嘴里留了血,却不敢擦,也不敢将血吐出来。
“说说看。”洪熙帝接过周公公递过去的帕子,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。阿瑶是怎么被你们给弄到梁家去的。”
听他口中说出“阿瑶”两个字,在场的重家其他人尽皆惊住了。
旁的不说,阿查去到老太太的香蒲院闹的那一遭,重家人可是基本上都知道的。只不过阿查要找的阿瑶是他妹妹。如今陛下口中的“阿瑶”,又是哪个?
即便是镇定沉稳如重廷川,在听到和自己生母有关的这两个字后也有些失了冷静,忍不住脱口问道:“陛下说的是哪个‘阿瑶’?”
洪熙帝没有开口回答,只回头朝于姨娘看了眼。
那个女子,正神色慌乱的站在那里。幸好那有孕的女孩儿握住了她的手还不住的轻声安慰着她,她的神色方才稍微放松了点。
看着阿瑶柔美的五官,即便那相貌不再年轻不再青chūn,可是在他的心里,她却如他记忆里一样。依然是天真,温柔,和善的女子。
洪熙帝看着于姨娘的时候,眼中的杀气和凶狠瞬间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和善。
这样大的反差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。
在这样的注视下,于姨娘愈发的不知所措。不过她刚才听到了那一声声的“阿瑶”,所以就回望了过去。
她这一望过去,洪熙帝见她看向他,于是就笑了。
帝王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惊惧不已。
重皇后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,但她不知晓具体qíng由,只一步步后退着说“不”,其余的什么也讲不出来。
叶嬷嬷脸上火辣辣的疼着。她侧躺在地上,看着那两个人这些相视而笑的一幕,顿觉前路一片黑暗。
这些年来,这件事一直压在她的心上。
她本是不该知道这些的。
不过,当年重老太太想法子去联系梁太太的时候,每每都让她来做。一来二去的,她怎么也察觉出了一点点的端倪。
初时她还不知道老太太这样做的用意。直到那个女子作为陪嫁丫鬟来到了重家,且老太太让她想方设法的阻了那女子和娘娘接触,她方才明白过来。
老太太不愿意让娘娘沾到这件事上。一点也不成。所以,娘娘身边必须有个可靠的信得过的人清楚这事儿。
老太太让她知道点这事儿的来龙去脉,就是为了让她守好娘娘,让娘娘一直都隔离在这件事qíng之外。
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身边的吕妈妈一直不知qíng,知qíng的却是她。
叶嬷嬷不由得就看向了这里最为高大的那个男子。
当年的男孩儿已经长大了。因着有西疆人的血统,他的五官尤其的深邃,身量也尤其的高。
因为知道重廷川是那女人的孩子,所以她一直待这个孩子不错。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具体的缘由,总觉得自己不需要去弥补什么,却又下意识的这样做。
叶嬷嬷终是忍受不住,哭出了声。
素来沉稳的说一不二的宫中掌事姑姑,如今却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。看着这一幕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看着眼泪顺着叶嬷嬷的脸颊滑落下来,沾到了唇角流着的血上,看着那泪水混着血水落到地上成为湿乎乎的浅红色的一滩,最终被吸入地里消失不见,重皇后的心里涌上了难以表述的悲哀。
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重皇后刚才见到了洪熙帝和于姨娘相识对望的那一幕,心里揪的难受。她知道重廷川都不知晓的事qíng于姨娘定然也不知晓。她不敢去质问洪熙帝,只能质问叶嬷嬷。
即便望着叶嬷嬷如今的状况后重皇后也心里难受得紧,可重皇后依然还是只能问她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!你说啊!你说给本宫听听!”
不知道事qíng的缘由,怎么去反驳、怎么去挽回?
叶嬷嬷听着重皇后失态的尖利声音,却还是一再摇头。
做错了就是做错了。说再多,只能让自己平添烦恼。
叶嬷嬷没法回答重皇后。在那一声声的bī问声中,叶嬷嬷扶着旁边的树木慢慢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