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卓雍明知道她是搪塞,还是斜睨了她一眼才让船夫开船,沈琼楼不由得紧张起来,她这才吃过饭呢,万一在豫王的船上吐了会被他剁成饺子馅吧?
幸好豫王府的船夫撑船技术高超,船在水面上竟然十分平稳,她惬意地chuī着水面上的凉风,就见乌篷船在丝丝垂柳下穿梭,湖面上还豢养了十几只天鹅,身临其境彷如人在画中。
殷卓雍倒是把这些景色都瞧惯了的,神色如常,两手优雅地jiāo叠,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。
沈琼楼一直觉得他这人有些yīn晴不定,不好相与,所以面对他总有些局促紧张,如今倒是难得放松下来,也起了些谈兴,主动和他闲谈。
殷卓雍见她白嫩的脸上满是悠然舒适的表qíng,唇角微勾,心里却有些发痒。
她想起方才总管说的扩府的事,主动问道:“王爷的府邸准备怎么扩建?”
殷卓雍懒洋洋地道:“肯定是向两边扩建,其实也没什么,主要是几个老二老三他们要出宫开府,所以顺道给我把王府扩了。”
沈琼楼忍不住问道:“王爷这是打算在京里定居?”按理来说,他的封地是在蜀地,就算在京里居住一时,也是早晚要回去的。
殷卓雍没直接答话,轻笑一声:“京里有什么不好?”
沈琼楼莫名地想到那个电字,摇了摇头把念头甩开:“我还以为前公主府已经够大了的,真不敢想象扩建了得有多大,就王爷一个主子啊?”
他瞥了她一眼:“是啊,还缺一位贤内助。”
沈琼楼:“…京中名媛淑女甚多,王爷定能寻的如意佳人。”
他笑了笑:“我喜欢十四岁左右,瞧着胖些的,劳烦沈长史帮我留意了。”
沈琼楼:“…不敢。”她为什么要起这个话头呢?!
此时船已经行到了湖中央,湖风也渐大了起来,沈琼楼穿的还是夏日单衣,被chuī的缩了缩肩膀,他伸手捏了捏她ròu乎乎的手,觉得有些发凉,便让底下人划船送了件织锦披风过来。
沈琼楼只觉得肩上一重,有点尴尬道:“麻烦王爷了。”
他伸手帮她把披风系紧了,见她想躲,轻轻松松按住她肩头,让她动弹不得。
这时两人离得极近,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淡雅香气,夏天衣裳又薄,站得近了难免有个挨挨蹭蹭的。她一时更为尴尬:“王爷,我自己来就行了。”
他已经帮她系好了披风上的璎珞,细白的手指却还在白嫩的脖颈上依依盘桓着,嘴里说的却是旁的事:“你心里其实不大想来豫王府当值,可对?”
沈琼楼脖子发痒,正准备挣开,闻言却怔了怔。
他手指摩挲着她幼嫩的肌肤:“你是不是想着,敷衍gān几个月,随意犯个错再借机请辞了?”
沈琼楼冷汗下来了。
他人忽然凑的更近,手指慢慢往上,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角,在鼻尖点住:“乖乖,好生在府里呆着,我自不会亏待你的,若是不然…”他微微一笑,后面的没继续说。
沈琼楼:“…是。”心好累,她来就是个错误!
她一路都沉浸在心思被人看穿的惊恐中,回程的景色都没心qíng欣赏,下了船匆匆忙忙地就要走人。
殷卓雍本想送她,被她坚决辞了,倒也没有多说什么。只是命人把她送出府。
陈河跟在主子身后,见他唇边泛起笑容,心里也松了口气,不枉费大半个王府忙活到半夜就为了迎接这位沈长史。
他随手把身上的玉麒麟赏给他:“这回做的不错,告诉厨下和管着后院的底下人,这个月每个人发五倍的月钱。”
豫王是个好主子,赏是重赏,罚也是狠罚。陈河暗自揣测他心qíng这么好的原因,想必是跟那位沈长史有关?看来这次宴请让沈长史觉得很周到。
他小心接过玉麒麟,自谦道:“大主意都是您拿的,咱们只是动动腿脚,不敢居功。”
他在豫王身边也呆过不少年了,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见个玉麒麟就欣喜若狂,反倒是自家主子这般上心让他万分惊奇。
豫王是个dòng察人心的高手,但以往从没把这份本事用到取悦一个人身上,也懒得下那份功夫,今天的宴请瞧着简单,但从最细处的一桌一椅一杯一碟都是他亲自琢磨过的,先一步排除了任何会让沈长史觉得不舒坦的物事,随意中透着jīng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