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院,还是红笺住的那屋,难道是她?
huáng昏时分,大营内,广晟正在自己房里处理一些文件书信,一阵乐声和笑声传来——是卫指挥府那边的动静,罗战这两天都在宴请手下众兄弟,成日里酒池ròu林,昏沉玩乐。
广晟有些理解他的心态:现在就是在等这最后一批军械能顺利送出,完成jiāo易了,他年纪也不算小,眼看升迁无望,做完这一票就要金盆洗手不gān了,若是成功,这几顿就算是变相的践行祝贺,若是失败,这也是上断头台前最后的快活。
有多大的利润,就有多大的风险,个人罪业个人担。
广晟正要喊传饭,小古和蓝宁已经端着食盒进来了。
琳琅满目的菜摆了一桌子,非常丰盛,而且都是可口的家常菜,里面甚至是新chūn的野菜,广晟兴致勃勃的正要下筷,突然看到两人的神qíng,诧异问道:“你们这几天都没睡好吗,黑眼圈都快赶上蜀地的猫熊了。”
你才猫熊呢!
小古腹诽着,和蓝宁对视苦笑:这两夜都在赶工把腐尸水涂在铠甲内,终于忙活完了,胜败就在此一举了。
这时外面有cha着领旗的兵尉出现,风尘仆仆的递上密件,广晟一见封口处的火漆印,顿时脸色变得郑重,打开看了,先是皱眉,又松开了。
是纪纲大人的亲笔信。
他说罗战的案子收网的时候,他要亲自前来。
光是罗战的案子,只怕还不能劳动纪纲本人,况且他既然已经委派了广晟作为锦衣卫的密使,一般就不会过多cha手。
他来这里的用意,是想利用罗战的案子做一场文章?
或者,他在意是的一直潜伏、但是尚未有动静的金兰会?
广晟有些捉摸不透了,他放下筷子,糙糙喝了一碗汤,坐在书桌前开始琢磨。
而一旁的小古也有些心神不宁。
她刚才出门,是找的借口去摘野葱调味。到了临近山坡——这是约定的时间地点,一般没有动静就真的是摘野菜,弄得这几天摘的野菜能有一麻袋了。
结果那只胖鸽子居然出现了,打开一看,平宁坊那边还真是热闹!
红笺跑去王舒玄那边——若是真背叛,她怎么敢亲自上门?
唐赛儿在外一夜,是红笺派她去的,还是她自己另有心思?
最后一句尤其让她介意:唐赛儿身上的味道,是燃烧血ròu脂肪的气息——huáng老板做过香料生意,鼻子的嗅觉非比寻常。
广晟和小古都不做声,陷入沉思,这时有人送来急报,上面画了罗战以下官员的“已阅”蓝色印戳,现在是传到广晟这里让他看。
平宁坊外面,那个白莲教女匪的尸体被人半夜放火烧了!
广晟猛然站起,只觉得这么多方势力都不够消停,不停蹦跶简直让人不可忍!
小古趁着他背对着,也偷空瞥了一眼文书内容,顿时想起方才飞书上的讯息:燃烧血ròu脂肪的气息……
是那个小丫头唐赛儿做的!
她也是白莲教的!
小古立刻下了断言。
窗子那边,广晟眉头皱起个川字:白莲教yīn魂不散,罗战这边的案子马上要收网,那个神秘、几乎没有浮出水面的金兰会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?
他立刻想起王舒玄的话来:金兰会的目的是为了救出那些罪犯女眷!!
只有红笺一人的言语为证,从未发现这个组织的蛛丝马迹,但也不得不防备一二。
说到营jì,他身边就有一个蓝宁——把她收在身边,原本是为了向世人显示自己的好色纨绔,但相处久了,发现她挺懂得规矩也会看人眼色,倒是不介意留着——但她若是有问题……
想到这,他抬眼看向小古,“蓝宁平时和那些营jì来往密切吗?”
“除了去拿一次衣物,基本没什么来往。”
小古实话实说,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——他为什么要问起那些营jì,难道是发现了什么?
“她们现在应该在罗指挥使那里陪酒,少爷你找她们有事吗?”
广晟摇了摇头,走到书桌前,写下了另一张手令,让人立刻呈送专管营jì的一个张吏目。
他要求把这些女人迁移到平宁坊里,派专人看管。
写完这个摇铃让人连夜送去,他心事重重的去了卧房——希望这一切都是杞人忧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