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晟心头一沉:罗战私卖军械jīng铁给元蒙鞑子,两边的口供、证物要完整对应,这才能算是铁证如山,但眼下huáng金丢了不说,就连那些箱子里的兵器铠甲。也几乎找不出什么完整的了。
这点也同样让人狐疑不解:那些刀枪还可以说在大火中被熔成铁水,难以寻回,但那几十具明光铠可是jīng炼打造,就算是烈焰焚烧,也该找到些碎片钢板的!!案子办成这样,两边的证物已经全部丢失……只怕经手的人人都要吃刮落,但罪责最大的。却是他这个新鲜出炉的锦衣卫暗使!
想到这,广晟心里一沉,只觉得眼前的局面前所未有的棘手:无数的谜团和困难宛如暗夜荒原里的荆棘,缠绕着他的手脚和思绪,让人烦躁得近乎要发狂!
虽然心中焦急。但他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端倪,只是吩咐道:“严加盘查周边的车辆记录,多加盘问沿途关卡和百姓——我就不信,这么大一堆东西,能像变戏法一样消失不见!”
内院的两个女人之间,也在谈着同样的话题。
“哦。huáng金消失不见了?”
小古在听完蓝宁传来的讯息后,沉默了半晌,突然发出清脆的笑声。“我明白了!”
面对蓝宁的诧异,她的眼中闪过耀眼光芒——那是棋逢对手的激动和赞赏,“我们所有人,都忽略了另一个对手!”
不等蓝宁回答。她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来回踱步,“你还记得吗,我跟郭大曾经夜探那些马车,车厢暗格里藏着许多huáng金?”
“那一夜前来窥探的有好几派人马,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,却那个戴着獠牙恶鬼面具的白莲教少女!”
小古目光闪动。顾盼之间清美幽然,只是平凡的面容也好似会发光一般,让人移不开眼神,“这个女孩儿,就是你经常见到的唐赛儿!”
“这——怎么可能?”
蓝宁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惊人的消息,“她跟小安一样,只是责任生火打水的杂役,平时看着爱说爱笑,全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。”
“huáng老板发现了她的信鸽——是她潜入,将慧清的尸身放火安葬。”
小古平静的叙述自己的发现,“这次因为红笺的突然引爆,所有人都láng狈不堪,却忘了防备她,huáng金大概已经落到她手上了。”
“可是白莲教的内应已经全部肃清,她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?”
蓝宁仍然觉得难以置信——那个朝夕相处的小女孩,不声不响的竟然做了这么一件大事!
“这个,就需要当面问她了!”
小古霍然起身,取出衣橱中的两件青狐和银鼠女式长袍——这大约是那家皇商姬妾所有,她老实不客气的拿来用了。
她丢给蓝宁一件,自己也匆匆套上,“我们走吧。”
蓝宁被她的行为弄得摸不着头脑,一边穿上一边问道:“这是要去哪里?”
“我们去会会她!”
小古露出一道明丽而慧黠的笑容,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分外神秘!
蓝宁觉得匪夷所思,正要再问,小古已经取下廊下的气死风灯,率先走了出去。
“喂,等等我啊——就这么走了,沈大人会发现的!”
小古脚步不停,嗓音却是压得极低,在chūn寒风疾的夜晚里,轻得几近鬼魅耳语——
“若是我所料没错,他今晚也要在书房熬通宵,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!”
她们悄无声息的在深深庭院中行走着。
夜凉如水,冰冷的霜珠染湿了鞋袜脚尖,小池之中波光潋滟,假山宛如暗夜里守候的鬼神,静静的看着这两个纤纤弱女。
整座别院里静得近乎空寂,唯有前院的灯火隔着灌木花丛隐约透来,昭显着主人的繁忙。
他应该也在为huáng金的失踪而焦头烂额了吧?
小古凝视着那灯光,唇边露出一丝笑意,似俏皮,似温暖。
眼前仿佛出现广晟端秀绝世的容颜,却是那般冷峻严肃,沉默而忙碌。
这个笨蛋……弄不好已经被锦衣卫夺了功劳,却在这里忙里忙外的查案。
小古无奈的摇了摇头,感觉自己似乎白替他cao心了,不由的加快了脚步。
到了垂花门之处,竟然是广晟的小厮亲自看守,他已经困得瞌睡重重。却仍挣扎着睁开眼,“小古姐姐,是你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