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幅是说金陵作为京城,下面铺设的七道陶瓷水道。而第一幅,上面是个圆圈。下面是个城市——这是什么意思呢!”
广晟思绪转得飞快——在城市上空的圆圈,不就是太阳吗?下面是京城……
此时此刻,他耳畔传来一声细微的喃喃:“是上日下京——是个’景‘字。”
他眼前一亮,却发觉那嗓音低哑有异,抬起头看时,却见小古面色发白,狠命咬着唇,神色变幻不定。
“对啊,就是个景色的景字!”
广晟大喜之下抱起她转了一圈,却发觉她神色恍惚,非常不对,于是诧异道:“你怎么了?可是不舒服吗?”
伸手要摸她的额头,却被小古轻轻躲开了,她垂下脸,低声道:“是啊,刚刚用脑过度,有些累了……”
是一个景字,难道跟景语有什么关系?!
她心中惊疑不定,神色之间有些茫然。
广晟皱眉,焦急催促道:“你白天要忙着照顾如瑶,晚上又来我这,怎么能不累——你赶紧回去睡吧!”
小古应了一声,浑浑噩噩朝着窗户走,却被他喊住了,茫然回头,却看入他疲惫满布血丝,大大明灿的笑脸——
“你的贱籍我已经找到办法给你脱去,等这次事毕,就是我迎娶你之时!”
那一句回dàng在耳边,甜蜜而掷地有声,却又引起她心头重重的隐忧愁思。
小古想起夜里那一幕,手中的针线无意识的停了下来。
广晟以前也说过要娶她,但她都是付之一笑——热恋时的甜言蜜语,山盟海誓,这世上从来都不能十成十当真的。
但这次,他却这么郑重的说,找到办法给她脱籍了,之后不久就要迎娶她。
这样的郑重、坚决,这样的痴心……
她唇边微微带出一丝笑意来,却很快湮没不见。
这样的允诺,她怎么能接受,又怎么敢接受?
想起自己的身份,这步步惊心的任务和使命,她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凄然——时间地点和身份都不对,他的许诺,注定要被她辜负。
又想起昨夜解谜的过程,她心头悚然一惊——那些谜语都是谁出的,第二幅是陶瓷水道已经够让她吃惊,第一幅竟然是个“景”字?
景语的景!
唇边掠过这个字,她的心口猛然一缩,弥漫着不安的预感——广晟说的逝去长辈是什么人?这个景字,真的指的是景语吗?
这样说来,广晟每日在外忙碌,又到底是在做些什么?
她思绪纷乱,直到碧荷叫她这才醒觉。
“小古你绣的这是什么啊?都是一团乱线。”
碧荷惊叫起来,随后看到上首的姑娘也是绣得一团乱,气馁道:“你们都恍恍惚惚的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这么好的料子和线都白白làng费了。”
如瑶低垂着头,总是蹙着眉,放下针线,突然道:“我想去后街的云阑庵给母亲上柱香。”
希望母亲能够保佑她得到一心人,婚姻顺遂,还有,祛除她身边不安分的人们,不要再来害她、欺她、rǔ她……
“姑娘怎么昨天没提啊,今天突然要用车轿……”
碧荷看到她黯然低沉的神qíng后,自动消音,乖乖去问了。
反正云阑庵不比上次那个郊外的灵谷寺,它只是个小小的庵堂,就在侯府的后街上,供奉的就是侯府还有隔壁襄阳侯这两个府上的女眷牌位,几乎等于家庙一样,从侧门转过去,只要一刻钟的时间。
第二百七十一章 离间
姑娘要去给前头夫人上上香也是应该——上次太夫人去的那什么寺,她就顾着给自己和亲儿子女儿问命数吉凶了,哪里会顾得上早逝的大儿媳!
苦命的张夫人,苦命的姑娘……碧荷心中想道,赶紧去找了管事,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,很快就调来了车轿和人手。
太夫人只是略不悦的说了句“就她事多”,勉qiáng同意了——马上就是别人家的媳妇,何必现在多管呢!
如瑶上了轿,心中却突然有些惴惴——之前清漪突然来告诉她:这庵堂里有做活的婆子知道小古与萧公子的秘密,要跟她说道说道。
她虽然立刻起了好奇心,但终究怕是什么人设下陷阱,因此没有预先定下,默默等了几天突然成行。